第221章 這個必須得有

駱青瑤搖了搖頭,臉色不太好看。“是皇後。”

賞菊會那日,梅妃說起過,整個後宮最會養花的人是皇後,她的寢宮一年四季花卉不斷。

還提到過這種無比豔麗的花,名字還很動聽——俏美人。

這種花花香濃鬱,並且能開過整個冬季。等到了下雪天,滿園雪白隻剩一抹紅,俏美非常。

可她們不知道,那花香平常人聞也就聞了,頂多過敏。

對於皇帝來說,卻是致命的。她昨天才換了熏香,今天這花園裏就擺了上百盆的俏美人,是怕皇帝死的不夠快麼。

“想說什麼,待會讓青玄來說。”容墨擰著眉,輕輕在她耳邊耳語。“父皇知道有人進了觀星台下。”

駱青瑤眨了眨眼,唇角微微翹起。

她也沒打算自己跟皇帝說把這些花搬走,青玄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想著她踱回青玄身邊,飛快耳語一番,重新站好。

少頃,慕公公開門出來,笑吟吟的請他們一行人入內。

進入前殿,青玄、白辭和容墨一道下跪行禮,駱青瑤單手豎掌,行佛門之禮。

皇帝氣色依舊很不好,隨意瞟了一眼,視線定格在青玄身上。“你就是國師的大師姐?”

當初見那小和尚,他就覺得那樣貌生在男子身上實在可惜,不想他的大師姐竟與他長得一模一樣。

“臣女駱青瑤,見過陛下。”青玄抬起頭,學著駱青瑤平時的樣子,目光清冷的跟皇帝對視。

皇帝聽罷,臉色不由的變了變。“你方才自稱什麼?”

臣女!難道她就是駱鴻卓的長女駱青瑤?!

“臣女駱青瑤,乃護國大將軍駱鴻卓的長女,因自幼被養在涼城別莊,得緣拜到師父青雲先生門下。”青玄朗聲作答。

初識駱青瑤時,她與她說,她的是俗家是鬼醫穀青家,她還不信。

後來送青雀和青風回去,才算是徹底的信了。

“你不是死了麼。”皇帝危險眯起雙眸,目光淩厲。

老國師說貴女星落,大順皇室的榮光難保,因此必須先立太子,才能傳位於容墨。

她竟是沒死!

青玄默了默,按照駱青瑤教的話,徐徐道出沒死的原因。

皇帝將信將疑,想到此事乃容霄所為,又想起事後老國師跟他說的那一番話,想到觀星台下的地宮,眼底殺氣盡顯。

好啊,不過一個國師,不但把他玩弄於股掌,還想試圖掌控朝政,此人不除必定後患無窮!

眯了眯眼,皇帝移開視線,望向駱青瑤。“國師大人,聽皇兒說你對觀測星象頗有心得,不知近日可有發現?”

駱青瑤捏緊了佛珠,抬起頭來,微笑道:“帝星甚明,貴女星大亮,自是蒸蒸日上之氣象。”

皇帝揉了下額角,眼底滑過一抹疲色。“如此,便有勞國師大人的大師姐,為朕診脈。”

駱青瑤笑了笑,不動聲色的衝青玄點頭。

皇帝躺到龍椅上,神色倦倦的閉上眼。

青玄和白辭一道上前,坐到慕公公準備的矮櫈上,接過他遞來的明黃錦帕,覆到皇帝手腕上,像模像樣的開始診脈。

仔細品了片刻,她說出駱青瑤之前說過的話,不疾不徐的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陛下這病症聞不得花香,否則病情會加重,夜間入睡時更是疼痛難忍。”

皇帝沉默半晌,輕聲吩咐慕公公將院內的花都搬出去。

慕公公應了聲,立即把當值的內侍叫過來,語氣嚴厲的叮囑一番。

青玄將瓷瓶放到禦案上,再次開口。“熏香也不要聞,陛下若信得過臣女,此藥丸一日三丸,服下便可減輕痛苦。”

“師姐休得無禮。”駱青瑤適時出聲,撚著佛珠上前一步,單手豎掌施禮。“陛下若是擔心此藥有毒,本國師願意以身試藥。”

皇帝睜開一條眼縫,看了看青玄,又看看駱青瑤,伸手拿過那瓷瓶,自己倒了一顆吞入口中。

那藥丸的香味清冽恬淡,入口生津。

吞下不多時,折磨他許久的痛楚漸漸減輕,昏昏欲睡之感亦隨之散去。

“扶朕起來。”皇帝雙眼睜大,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慕公公差點喜極而泣,利落過去將他扶起。

皇帝捏著小小的瓷瓶,發現裏邊隻有三顆藥丸,不由的詫異。“為何才三顆。”

“此藥煉製異常麻煩,一個月能出一粒,已是萬幸。

“既然如此麻煩,你便暫時留在宣城。”皇帝麵露不悅。“慕公公,通知駱將軍進宮,朕有話跟他說。”

慕公公偷偷瞄了一眼駱青瑤,又看看青玄,揮著浮塵恭敬退下去安排。

這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年歲看著也相當,不知駱將軍見到,心中會做何想。

駱青瑤餘光掃了一眼慕公公的背影,唇角微微向上揚起。

駱青雪要大婚了,這個時候她好像真的應該回去作威作福一把,好讓她知道一下,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可是好無聊,毛爺爺說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嘛……還算了。

她天生就不喜歡這種,一屋子女人你陷害我,我也陷害你的戲碼。

不過教訓一下駱青雪,這個必須得有。

“陛下。”青玄跪下去,冷冰冰的說:“將軍府已無臣女落腳之處,駱將軍眼中也無臣女這女兒,因此臣女不能留在宣城。”

“放肆!”皇帝倏地動怒,目光陰狠的睨著她。“朕的話你也敢反對!”

“為何不敢,我鬼醫穀治病救人,隻看眼緣。”青玄頭皮陣陣發麻,但仍倔強的昂著頭,唇邊浮著冷笑。“此番入宮,臣女是看在師弟無塵的麵子,並非因為陛下您是大順的帝王。”

皇帝一噎,想發作,又找不著合適的理由。

青雲先生治病救人全憑自個高興,想不到教出來的徒弟也是如此。

定定看她片刻,皇帝示意她起來,狀似不經意的望向容墨。“皇兒,你怎麼看?”

“回父皇,國師大人的師姐既是駱將軍之女,按君臣之儀當留下為父皇治病。隻是……”容墨故意頓住,一臉為難。

“隻是什麼,有話就說支支吾吾作甚。”皇帝明顯不悅。

“駱小姐在將軍府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說明她與將軍府已無關係,君臣之儀也就不存在了。”容墨淡然掀唇。

駱鴻卓很快會入宮,他必須要讓他請駱青瑤回將軍府。

如此,他才好開口求父皇下旨賜婚。

容萱和宮中的嬤嬤親自驗身,朝野上下誰人不知國師是男兒身,他敢提將國師賜婚於他,父皇怕是要當場下令誅殺了駱青瑤。

皇帝細細琢磨一番,臉色更加不好看,心裏恨死了駱鴻卓。

他這個父親到底是怎麼當的!

沉默片刻,殿外傳來當值內侍的聲音。

“宣。”皇帝擺手示意駱青瑤等人下去,臉色黑沉沉的,仿佛隨時都能滴下墨來。

駱青瑤和容墨交換了下眼神,轉過身隨即翹起唇角。

皇帝是真的急了,不出意外的話,沒準待會就會下旨,讓駱鴻卓騰出園子給她住。

那棟才修起來的氣派繡樓,她是不會去住的,而且皇帝還沒看到,不能白費了一番心血。

來到殿外的花園,俏美人已經被搬的差不多,紅豔豔的花瓣在陽光下看著格外的刺眼。

駱青瑤踱步過去,取下戴在左手中指的金針輕輕一抖,待金針變直,便將針尖刺入花蕊。

黑色的花蕊冒出透明的液體,好似露珠一般晶瑩。

果然不是好東西!

勾了勾唇角,她取下南宮瑞送給自己的竹筒,將那母蟲放上去。

拇指大小的母蟲一接觸到那花漿,頓時歡快的動起來,形狀惡心。

駱青瑤等著它吃飽喝足,小心收回竹筒,看到它很快又下了一大堆的蟲卵,身上不由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蓋上蓋子,她將竹筒重新掛到自己腰上,眼底流露出一絲悲憫的情緒。

皇帝的病是真的沒法治了,他體內的蠱蟲繁殖速度非常的驚人,隻怕不比她手裏的母蟲慢。

回頭她得想辦法煉些鎮痛的藥丸,讓他撐到定下容墨是新帝。

“這東西為何如此古怪?”容墨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麵露慍色。“內侍說了,花是皇後親手送來的。”

“她大概是擔心冊立太子一事生變,可惜她這麼一作妖,皇帝離死更近一步。”駱青瑤悄悄握住他發燙的大手,難過地扯了扯唇角。“對不起,我沒能救他。”

“不怪你。”容墨反握回去,將她冰涼的小手完全包裹起來。

原本就不是她的錯,他又如何會怪她。

駱鴻卓進了前殿,不多時,裏邊便傳出摔東西的動靜。

駱青瑤豎起耳朵聽了一會,餘光看到白桐急匆匆的過來,眼皮跳了跳。

裴綺蘭說,魏家的兩位千金去了襄王府。白桐來的這般著急,看樣子多半是容霄出事了。

容墨也看到了白桐,抬腳迎上去,示意他到一旁說話。“出了何事。”

“白楓讓人帶來口信,說是已經找到了老國師的下落,想請主母去幫忙。”白桐偷偷看了眼駱青瑤,嗓音又低了幾分。“白楓還說,老國師抓到的一名女子,與主母的娘親很像。”

容墨眼皮跳了跳,立即回到駱青瑤身邊,不有分手的將她拉到一旁。“青瑤,白楓那有你娘親的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