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你正經些!”駱青瑤俏臉發紅,額上泌出層層細密的汗水。“不準再吻我了。”
容墨唇邊的笑意漸濃。“你不喜歡?”
“不是。”駱青瑤不假思索的說完,全身都燙了起來。“我是你師叔祖,你這樣不對。”
“你喜歡就是對的。”容墨唇邊溢出淺笑,低沉渾厚的嗓音充滿了蠱惑。“早前在鬼醫穀,青雲先生替空無大師傳話給我,你想不想知道他說了什麼。”
“他怎麼說?”駱青瑤一下子冷靜下來,脊背挺的直直的。
容墨放下桃木梳,伸手拿起放在一旁幹爽麵巾,動作很輕地幫她擦頭發。“空無大師說,你及笄之時必須嫁人,否則就算命格破了,你也回不去。”
她在別的事情上聰明又機靈,唯獨這件事總是迷糊。
“他想坑死我。”駱青瑤悶悶撇嘴,聽到他說師父要自己及笄之時嫁人,就一點都不懷疑了。
這事除了她和師父,誰都不知道。
“你在大順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除了我,再沒更合適的夫婿人選了。”容墨循循善誘。“難不成,國師大人準備嫁給容霄,容旭?”
“我……”駱青瑤讓他說的啞口無言。
容霄和容旭絕對不可能,就是容修也行,那是她這一世的男朋友,跟現在的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對她來說,除了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容修就是個陌生人。
這麼一想,嫁給容墨當真是最好的選擇,而且他那麼好,她也舍不得讓他娶別人。
然而一想到現在的身份,她就懵了。“可我是你師叔祖……”
“你是駱青瑤。”容墨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將她抱進懷裏,低頭封住她的嘴。
空無大師給的這個機緣,還是真是險阻頗多,說服她就是第一個大難題。
駱青瑤被他吻的暈暈乎乎的,腦子更轉不過彎了。
許久,容墨移開唇,抱著她瘦小的身子躺到床榻上,嗓音喑啞黏稠。“青瑤,待這一仗打贏,你還俗嫁給本王可好?”
“再說……”駱青瑤含糊囈語,抱著他發燙的身子,腦子裏亂糟糟的。
好像過了祭天大典,這一世的她就滿十五歲了。
在古代,女孩到了這個年紀就算成年。
師父要她生日的時候嫁人,是因為這一世的她,雖然跟容修生了孩子,但並沒有嫁給他,也沒有嫁給容墨麼?
否則,容墨怎會散盡魂魄,詛咒她十世無伴終老,孤獨一生?
“成婚一事你無需擔心,我自會安排妥當。”容墨悄悄按了按眉心,很是不喜她心中總是記得夢境之事。
她不會有機會給容修生孩子,要生,也隻能給他生。
“唔……”駱青瑤哼了哼,乖乖閉上眼睡覺。
師父把自己必須要嫁人的事告訴容墨,肯定也是希望自己要嫁的人是他。
想起縛妖索也是經過容墨之手,才會套到她手上,駱青瑤回過神來,禁不住翻了個白眼。
怪不得容墨會對她這麼好,有求必應的,師父果然是個坑神。
不過,看在他給自己選的人還不錯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了。
閉著眼打了個哈欠,駱青瑤很快睡著過去。
容墨熄了燈,口中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輕歎,心滿意足的閉上眼。
一覺醒來,兩人洗漱一番,用過早飯後一起翻看白楓差人送來的密信。
南蜀國領兵之人是有戰神之稱的老將,麾下精兵強將無數。
老國師下午入城,明日一早出發前往雲夢山。
駱青瑤捏著那密信,唇邊浮起古怪的笑容。“容墨,老國師入城歇腳,就別讓他趕路了,老人家太折騰了不長壽。”
“我立即命人去布置。”容墨抬眸,唇角微微向上揚起。“玉淨蓮肯定在他身上。”
駱青瑤衝他眨了眨眼,去把昨夜沒畫完的陣法圖取來,拿起狼毫醮了些墨,補齊剩下的部分。
寧城地勢平坦,最是適合擺陣,尤其是由一到十變化多端的長蛇陣。
隻不過她不能用此陣,皇帝還沒出手撕老國師呢,不急。
各自忙了一陣,府中的管家過來敲門,語氣急切。“主上,城裏出大事了。”
容墨劍眉微挑,沉聲問道:“出了何事?”
“寧城都尉府的人,一夜之間全部染病,城中的大夫束手無策。如今太尉府四周的人家,也開始陸續犯病。”管家擔憂之極。
這宅子裏太尉府不遠,也難怪他會如此驚慌。容墨偏頭跟駱青瑤交換了下眼神,戴上麵具起身開門出去。“待本王去瞧瞧。”
駱青瑤直覺又是老國師鬧的幺蛾子,走的時候,順手帶上自己煉製的解毒丸,以及專門對付蠱蟲的藥粉。
會傳染,而且還一下子那麼多人染病,沒有貓膩就怪了。
來到太尉府附近,周圍已經被封了起來,官兵手持弓箭,虎視眈眈的堵在路上,不許其他百姓靠近,也不許染病的人出來。
駱青瑤伸頭望去,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疼的滿地打滾,冷不丁想起初到龍泉寺時見到的畫麵。
那些人也是一夜之間染病,麵紅,口腥,眼神渙散。
想到這,她下意識的拽了下容墨的袖袍。“你別靠近,我進去瞧瞧。”
容墨無奈應允,手中卻聚起內力,防備著那些染病的人使詐。
駱青瑤施展輕功飛過去,雙腳落地的瞬間,腥臭的血腥味瞬間撲麵而來。
拿出錦帕把口鼻捂上,她蹲到其中一人身旁,伸手搭上對方的脈。
仔細品了一陣,微微上挑的黛眉,漸漸擰成深深的川字。
又是修羅門的蠱毒,還是最殘忍的食屍蠱,此蠱喜食人的內髒,凡中蠱者不出一天便會五髒具毀而亡。
而那蠱蟲又跟其他的蠱蟲不同,一旦進入人體,旋即大量繁殖,直到周圍再無活人可吃。
相傳飼蠱之人多為女子,莫不是修羅門的聖女來了?
駱青瑤收回手,餘光瞧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前麵的巷子,旋即追了上去,並彈出手中的藥丸。
那人速度奇快,接住她的藥丸也毫無壓力。
駱青瑤眨了眨眼,眼看容墨已經出手,身形一晃及時將他攔住,笑吟吟的望著那人。“師兄!”
“不過三年未見,武功倒是精進不少。”青岩將藥丸還回去,旁若無人的頓抬腳走過去,唇邊浮著淡淡的微笑。“本事也大了。”
“師兄,他是容墨。”駱青瑤抬手指了指容墨,開心迎上去,焦急打聽空無師父的行蹤。
她何時這般機靈了,居然能猜到自己見過空無大師。青岩微微有些詫異,隻一瞬便恢複過來。“他去了燕國,隻讓我轉告你,不許上雲夢山。”
“理由呢?”駱青瑤深深蹙眉。
師父不許她上雲夢山,是擔心她強行破陣命喪於此,還是時機未到?
“他不曾說。”青岩眉頭蹙起,目光深深的打量她。“你要上雲夢山作甚,抓玉冰蟾煉藥嗎?”
駱青瑤擺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搖頭。“不是為了煉藥,我聽說雲夢山上風景不錯,想上去看看。”
青岩垂眸,留意到她不停的數著佛珠,唇角勾了勾,並未拆穿她的謊話。
雲夢山上的冰雪常年不化,哪有風景可看。
駱青瑤心虛避開他的目光,岔開話題,拉他一道去給中蠱的人診治。
青岩沒動,反而拉住她,不許她去救人。“已經晚了。”
駱青瑤臉色微變,唇瓣死死抿緊。她知道晚了,可是真的不忍心眼睜睜看著那些人痛苦死去。
“別難過,你該想想,城中不止這些人。”青岩自然而然摸了下她的腦袋。“抓緊時間,我們或許可以救下尚未中蠱的百姓。”
駱青瑤木然點頭,拿出荷包裏的解毒丸交給容墨。“將此藥丸化入水中,一缸水十丸,讓沒染病的人喝下去,可防此症。”
容墨目光淩厲的瞪一眼青岩,不悅的將藥丸交給身後的守衛首領。
他就是青雲先生的大徒弟青岩?
看年紀,也不過才及冠,容貌俊逸逼人。身穿一件鴉青色玉錦長衫,腰間綁著一根赭色連勾雷紋紳帶,墨發一絲不苟的束在檀香木冠中,一身裝扮幹淨清爽,不見絲毫落拓。
容隱也常年遊曆江湖,跟他比起來,似乎少了幾分瀟灑姿態。
隻是,他和駱青瑤未免太親近了些!
青岩覺察到他的目光,側眸掃了一眼,拉著駱青瑤的手,徑自施展輕功離開。“容墨為何總跟你?”
“說了你又不懂,還有,不是他跟著我,是我跟著他。”駱青瑤不悅反駁。
不知道為什麼,青岩的語氣讓她覺得很不爽。
從來都是她纏著容墨不放,他很少纏她,甚至是沒有。
“也是,幾年不見,你當了和尚還當上了國師,是我孤陋寡聞了。”青岩含笑揶揄。
“師兄!”駱青瑤氣惱皺眉。“你出現在這,就為了跟我抬杠麼?”
“當然不是。”青岩拉著她的手,落入一處院子裏,語氣倏然變得凝重。“瑤瑤,這幾日你要小心任何靠近你的年輕女子。”
難道她猜中了,修羅門聖女真的在寧城?!駱青瑤點了下頭,就又聽他說:“修羅門的聖女,是個尚未及笄的女娃子,我也很意外。”
跟她差不多的年紀,這怎麼可能!駱青瑤詫異睜大雙眼,想起南宮澈說,司徒謹能坐穩太子之位,多虧那聖女保駕護航。
而且她還是衛國開國長公主,算算時間,也該一百多歲高齡了,為何說還未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