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司馬吉差點栽一跟鬥，雲舒忙過去將他扶住，“司馬大少爺，您慢著點兒。”
司馬吉抬起醉醺醺的眼睛看向她，“你，你是，我想想，我記得你，你是那個”
“大少爺，我是阿狸呀！”雲舒提醒他。
司馬吉一拍腦門兒，“對對對，阿狸。”
“您怎麼醉成這個樣子啊？”雲舒麵帶關切地問。
司馬吉聽她這麼一問，耷拉著腦袋，苦笑了一聲，“在他們眼裏我一無是處，除了喝酒，我還能幹什麼？我隻有喝酒，反正也沒人在乎我。”
一聽他這話，雲舒就大約猜到了幾分，想必他的失落跟即將回來的那位司馬少將軍有關。
雲舒張望四周，這會兒大白天的，隨時都有可能有人路過，她帶著一張奇怪的麵具恐引人注意。於是她招了一輛馬車，將司馬吉扶到了馬車，吩咐車夫把他們帶到了偏僻的小河邊。
把司馬吉扶下馬車後，他便軟軟地睡倒在了草地上，看樣子是酒勁兒上頭了。
“大少爺，難受的事情不能憋在心裏，你有什麼不痛快不妨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也可以開解開解你啊。”雲舒坐在他的旁邊，像個知心大姐姐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馬吉紅著眼望著天空，不知想到了什麼，就癟了癟嘴，那模樣瞧著還真是萬分委屈，不得不說，喝醉酒的他反倒沒有那麼討厭了。
“我爹有兩個兒子，我是嫡長子，他是庶出，可是我爹偏偏看中他，總是誇讚他，卻把我批得一無是處，你說我心裏能痛快嗎？”
嗬嗬，雲舒心想，為什麼誇人家反而批你，你心裏沒點13數嗎？
嘴上卻安慰道，“大少爺，這就是你爹的不對了，司馬大人這也太偏心了吧？同樣都是他的兒子，而且你還是嫡長子，他怎麼就能去偏心別人呢？”
她這話顯然說到他心坎兒上了，他頓時覺得找到了知音，話匣子就徹底打開了。
“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我爹把她娶進門以後，我娘就失了寵，連帶著我這個嫡長子也不受待見了。”
無疑，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安氏！
安氏跟錢氏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傻子也會選啊。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會喜歡安氏那種優雅的女人。
“這相國大人也真是的，怎麼說你也是嫡長子啊，所謂嫡庶有別嘛。”
她越說司馬吉心裏越委屈，大概也是真的醉很了，他憋了半天，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都是那個女人，可我不明白，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當初還沒嫁進來的時候就與雲賢之不清不楚，我爹還偏偏要娶她。”
聽到雲賢之三個字，雲舒心頭一跳，“你說什麼？”
司馬吉抓扯著地上的青草，一臉憤恨，“我爹之所以視雲家如死敵，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
雲舒越聽越驚心，追問道，“難道二夫人跟雲家還有什麼瓜葛？”
可司馬吉並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案，他隻顧自己發泄，扯著草碎扔得滿天飛，哭喊著，“這麼多年，我一直把我爹的敵人當成我的敵人，我做了那麼多，一直盡心盡力在他身邊幫他的人是我，是我啊！他怎麼看不到？他為什麼看不到？所有人都覺得他比我強，他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上陣打仗嗎？若是把兵權給我，我也可以。”
嗬，上陣打仗被他說得像帶團旅遊那般容易。
雲舒沒有興趣聽他嘮叨這些沒用的，可她想聽的司馬吉卻也沒有再提。
“你說，他到底哪點比我強？他不就是運氣好，得了皇上看中。可是那又怎麼樣？就算立再多的功也不過是個庶出。”
他一會兒咆哮一會兒哭，手腳亂舞發著酒瘋，“庶出，不過是個庶出，可我爹就是看中他這個庶出，我爹他瞧不起我。”
他突然一個翻身，雙手緊緊地抱住了雲舒的胳膊，頭埋在她的手臂間痛哭了起來，“他瞧不起我，瞧不起我！我爹他就是偏心，偏心二房，他偏心”
雲舒僵了一下，條件反射想要推開他，可她很快發現他是真的醉了，這會兒哭哭啼啼的樣子就像一個孩子。
猶豫了一下，她輕輕拍上他的背，“好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的付出會被你爹看到的。”
她並非聖母心發作對他產生了同情，她不會忘記他的陰險狠辣，實在是因為今天聽完他一席話，覺得他尚有一絲價值，也許可以從他身上挖掘出更多的信息，所以她決定用阿狸的身份與他好好維護這層關係。
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被打動，司馬吉聽見他溫柔的聲音，終於收住了哭聲，緩緩地抬起了頭來，用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睛望著她。
“阿狸，你真好！”
麵具之下，雲舒笑得好尷尬，她用連自己都覺得惡心的溫柔聲音說，“大少爺，我覺得你也是個好人。”
“阿狸，我想看看你。”說著，司馬吉就抬手想要來取她的麵具。
雲舒躲開，捂著臉上的麵具，“大少爺，還是不要看了，我長得太醜了，會把你嚇到的。”
司馬吉醉得撐不住，躺回了地上，他望著她，搖了搖頭，“我不信，你的聲音那麼溫柔好聽，你那麼善良的一個姑娘，怎麼可能醜呢？”
雲舒心想，若是讓他看到她的長相，知道他被她耍了，他怕是會想撕了她。
“大少爺，我真的很醜，我希望你永遠別看到我的長相，這樣至少還能存著一點美好的想象，你說對嗎？”
在她的刻意溫柔之下，司馬吉有些被她迷惑了。
“阿狸，你住在哪裏？如果我想要見你，該去哪裏找呢？”
雲舒覺得魚兒已經上鉤了，她站起來，故作可憐巴巴地說，“大少爺，我不能告訴你，如果我娘知道有男人來找我，他會打死我的。我不能多呆了，我要走了。”
司馬吉撐起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依依不舍，“阿狸，那你以後經常來找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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