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兒，錢氏指著那個匆匆前來回稟的丫頭。
“你說，老爺一回來就急匆匆地去了她那裏，去做什麼了？”
丫頭說道，“回大夫人，奴婢在外麵偷聽了一陣，聽見裏麵似乎動靜很大，老爺好像在發火呢！”
原來是去發火的啊！
聽到這個消息，錢氏的臉色立馬好看不少，頗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
“是嗎？可有聽見他們說了些什麼？老爺為什麼發火？”
那丫頭搖搖頭，“奴婢不知。”
正在這時，司馬吉從外麵走了進來，見他臭著一張臉，錢氏趕緊迎上去，“兒子，你不是跟你爹在一起嗎？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衝西院兒那邊發火？”
司馬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翹，煩躁地說，“渴死了！”
錢氏趕緊吩咐，“去，還不快去給大少爺沏茶！”
丫頭應一聲是，便下去了。
待房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錢氏又趕緊問道，“兒子，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提到這個司馬吉就來氣，“爹發火都是輕的，要我是爹，非得休了那個女人不可！”
錢氏一聽這話，頓時驚喜地捂住嘴，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消息了。
“兒子，你快給娘說說，到底咋回事？她犯啥事兒了？難道是在外麵偷人了？”
司馬吉這才把事兒前前後後說了一遍，越說越氣，“要不是她作證，那個女人今天絕對逃不掉。原本以為今天終於可以報仇了，沒想到全被二姨娘給攪和了。”
不是偷人，這個結果讓錢氏有些失望，同時也疑惑不解。
“她為什麼要幫著那個姑娘？”
司馬吉一哼，“誰知道呢？也許就是成心跟爹過意不去！”
“可她為什麼要跟你爹過意不去？她也是這府上的人，你爹不順她又能落著什麼好處？”
丫頭把茶端上來又自覺地退了下去，司馬吉喝了口茶說，“她一向不多言，藏得深，誰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
錢氏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不對，我思前想後，越想越覺得不對，上一次你臉上長瘡，她向來不跟我們有交集的人，竟然會主動過來探望，還建議找那個雲舒來治，現在她又幫著那個女人說話，你說難道是巧合？”
這話倒是提醒了司馬吉，“娘的意思難道她們還認識？”
可他轉念一想，又立馬否定，“不可能，那女人才來京城多久？二姨娘平日裏又深居簡出地，怎麼可能認識？她”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住了嘴，露出一抹不可思議。
錢氏笑眯一眼，眼中閃過高深，“阿吉，他們或許不認識，但你應該不會忘了，安氏那個賤人跟從前的雲家可是有淵源的。”
“可是娘，那個女人雖然長得像，但也證實了，她不是雲賢之的女兒啊！”
錢氏笑起來，“那也不一定，就算不是，畢竟也有著一張同樣的臉嘛！”
西院兒。
司馬鏡發完火，站在原地大口地喘著氣，似是仍不解氣。
而安氏把地上的畫一張一張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撫平，卷起。
“老爺，您要實在厭棄妾身，便休了妾身吧，妾身知道，我們母子在這個府中一直都不討喜，妾身可以帶著流雲離開，不再礙了老爺的眼。”
哪怕是司馬鏡發了那麼大的脾氣，安氏說話仍然這麼平靜，似是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激起她情緒的波瀾。
這話似乎把司馬鏡從獨自憤怒中喚醒，他轉身看向她，見她正用手掌一遍遍去撫畫上的褶皺，卻怎麼也撫不平，但她依然一遍一遍，就好像隻要她一直這樣做，總有一天它會恢複如初。
他知道，範庭芳的畫是司馬流雲最喜歡的，想到那還在前線的兒子，他的心情變得很複雜。
半響，他朝著安氏走去，從背後輕輕握住她那隻落在畫上的手，開口的語氣明顯柔和不少，“好了，怎麼說這麼嚴重的話？是我一時情急，脾氣大了些，壞了雲兒的這些畫，是我不對，改日我再親自給他挑些好的來掛上。”
安氏輕歎一聲，轉身從容看向他，“老爺，妾身不懂，您為何非要針對一個小姑娘？您是跟她過意不去，還是跟雲家過意不去？不是都已經證實，她不是雲家的女兒了嗎？”
“對，她不是雲家的女兒，你也要謹記！”司馬鏡頗有深意。
安氏垂眸，將桌上的車輕輕卷起來，輕聲說，“妾身知道！”
司馬鏡低頭盯著她，“你在公堂上說的都是真的嗎？”
安氏收起畫卷，坦然抬頭，“自然！”
夜已深，司馬吉還躺在院子裏的一把椅子上，毫無睡意。
今日再次讓雲舒有幸逃脫一劫，他自是鬱悶不已，再加上錢氏的話，他越想越想不透。難道安氏真的吃裏扒外？還是安氏還在因為雲家被抄斬的事怨怪他爹，所以故意對著幹？
正想得出神，突然一顆不知名的東西飛了過來，落在了他的頭發上，他摸下來一看，竟是一顆蒼耳。
他頓時精神一振，坐了起來，然後起身走出了院子，估摸著這會兒府上的人大概也都睡下了，他輕手輕腳繞到後院兒，從後門鑽了出去。
出去以後，他聽見一聲口哨聲，尋聲模糊瞧見前方閃過一道影子，雖然身影模糊，但那麵具折射的光卻尤其銳利，他二話不說，便快步跟了過去。
此時閑雲府，雲舒正百無聊賴靠在榻上，琢磨著今天的事情，仔細回憶公堂之上每個人的表現，希望可以想出一點兒眉目來，突然門外傳來急匆匆地敲門聲。
她伸了個懶腰，過去開門，站在門口的是毛四，也是護衛成員之一。
一看到他，她心裏便有了預感，“怎麼了？是不是終於有動靜了？”
毛四點頭，“是，夫人，剛才我見到司馬吉溜出了府，左顧右盼前往一個小樹林，便跟了過去，不敢跟近，但我也瞧清楚了，跟他見麵的那個人戴著一張麵具，瞧身材像是個女人。”
“走，去看看！”雲舒邁步就往走，毛四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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