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人？
不止其他人意外，連雲舒自己都感到很意外。她被抓這事兒來得突然，她自己都沒有時間去做任何應對的準備，隻能到了堂上隨機應變，現在竟然突然鑽出了願意為她作證的證人？
當她抱著一種好奇的心理回過頭，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兩個人時，頓時驚得瞪大了眼。
那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衫從容邁進來的人，不是司馬鏡的二夫人嗎？而與她一同進來的那位胡子花白的老人竟然是範庭芳！
竟然是他們？
雖然雲舒對安氏的印象很好，但安氏畢竟是司馬鏡的人，這不禁讓她懷疑，她會為她做什麼證？會不會明裏為她作證，實際是為了幫司馬鏡？
“素妍？你怎麼來了？”安氏的出現，同樣讓司馬鏡意外，甚至是震驚。
安氏走上前來，禮數周全地一一行禮，而後並沒有看向滿臉疑問的司馬鏡，而是看向雲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她笑得恬淡，也很大氣，這是唯有善良和磊落的人才會有的笑容。
那範庭芳還沒跪下去，容泰便連忙虛扶，“範先生免禮！”
容泰一直也很喜歡範庭芳的畫，所以對他本人存著幾分敬意。但範庭芳依然堅持行了禮。
“範先生快快請起！”容泰再度虛扶。
“謝皇上！”範庭芳緩慢起身，身子骨明顯不如年輕人那般利索。
“不知範先生突然前來所為何事？”容泰問道。
範庭芳拱手道，“回皇上，範某此番是特意前來為靜儀郡主作證的，昨夜，百花樓命案發生的時候，靜儀郡主一直在範某的庭芳閣中賞畫。”
這話不止讓他人震驚，連雲舒心中也是吃驚的。
她雖然昨夜確實去過庭芳閣，但百花樓命案發生時，她已離開庭芳閣好一會兒了。這老先生是在替她作偽證啊！
雖然他隻是一名畫家，但容泰明顯很尊敬他，他說的話自然是有份量的。不過僅憑他一人之言自是不能服眾，所以安氏說話了。
“皇上，昨夜妾身去庭芳閣選畫，剛好遇到了靜儀郡主，妾身與郡主一見如故，還聊了好一陣，所以妾身也可以證明，昨夜百花樓發生命案時，靜儀郡主在庭芳閣。”
司馬鏡的二夫人出來作證，說的話自然比他們隨隨便便擰出的證人有可信度。
有了他們為她作不在場的證明，這一次，她安全了！
可她百思不得其解。
安氏身為司馬鏡的二夫人，竟然與範庭芳聯合起來為她作偽證？無疑是與司馬鏡作對，為什麼？
“素妍！”司馬鏡不可思議盯著安氏，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站出來替她作證。
安氏很是坦然地回視他，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妥。
這突然冒出的證人讓百花樓那幾個姑娘都懵了，其中自己都忍不住質疑起來，“難道真的是我們看錯了？”
眼下局勢逆轉，容泰心情似乎也不錯，饒有興致看向堂上的張大人，“張大人，現在都有證人，這案子你該如何斷啊？”
張大人再度緊張到冒汗，想到先前容泰對範庭芳的態度，猜心度意，字斟句酌地說道，“皇上，臣以為範先生這麼多年在京城一直很有口碑，頗受敬重，必不至於說謊，更不敢欺君。而安氏乃是相國大人的二夫人，聽她的意思是昨夜才與郡主初遇，沒有人會為了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犯欺君之罪，所以臣以為，範先生與安氏所言屬實，郡主無罪！”
雲舒覺得張大人有一句話說對了，沒有人會為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犯欺君之罪！所以安氏與範庭芳有什麼理由來為她作偽證？
張大人說完抹了抹額頭的汗，小心翼翼朝容泰看過去。
見容泰一直沉吟不語，他的心便是提著的，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是懸著的，氣氛始終是緊張的。
突然，他大笑起來，“好，張大人，算你英明了一回！範先生身為畫師，性情淡泊，平日裏隻潛心作畫，不問世事，能讓範先生站出來，必然是有天大的冤屈讓範先生看不下去了！不過，張大人，你們還沒調查清楚便貿然捉人，還拿出什麼所謂的人證物證來混淆視聽，實在對不起你頭頂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聽見容泰剛開始的誇讚，張大人還大鬆一口氣，可哪知容泰說到後麵突然話鋒一轉，語氣陡然嚴厲，他嚇得趕緊下堂來跪下，頭磕著地麵惶恐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容泰拂袖，冷哼道，“張大人，你怕是忘了，身為大理寺卿，最應當公正無私。”
“是是是，臣不敢忘！”張大人嚇得身子都軟了。
“不敢忘？”容泰盯著他的頭頂，威嚴地說道，“好，那朕便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務必查出此次命案的真正凶手，而不是隨便冤枉好人來敷衍朕，敷衍天下百姓！”
“是，臣一定竭盡全力，查出真凶！”張大人連連磕頭。
雲舒琢磨著，說道，“謝皇上為雲舒主持公道！不過雲舒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上成全！”
已經洗脫了罪名，卻還有不情之請，這聽來真是有點兒得寸進尺。
容泰眯眼看著她，“你且說說，朕再決定要不要答應你！”
雲舒上前一步，跪下道，“皇上知道，雲舒略懂醫術，對大多中毒症狀十分了解。既然那幾個人是中毒而死，那我便請求抬上屍體，當場驗屍。人不是我害的，所以我不怕麵對那些屍體，隻希望能早日查出凶手，給無辜的人一個清白，讓凶手繩之以法！張大人私底下必不會讓我見到那些屍體，所以我才想請皇上作主，但在皇上麵前陳屍，有犯聖顏，所以雲舒知道這是一個不情之請，為難皇上了！皇上，或者您可以選擇回避！”
一個女子，竟然主動要求驗屍？這簡直不可思議！
查案是大理寺的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皇上必不會答應的。
當大家都這麼想當然的時候，卻聽見容泰說道，“把屍體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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