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皇後還沒有來,那些個公主娘娘在小聲地議論著,雖然聽不真切,但雲舒還是隱約聽見她們議論的是自己。
怎麼說呢?坐在這個風口浪尖的位置,必定會遭人非議,她有心理準備,所以倒也不在乎。
宴會還沒開場,坐得近的三三兩兩說著話,氣氛還算和諧,可雲舒有種預感,這場宴不會這麼平平靜靜地過去。
正想著,她突聽有人說,“太子殿下來了!”
她扭過頭,隻見長亭盡頭處,一對郎才女貌的佳人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走了過來,而當她終於看清女子的容顏時,頓時吃了一驚。
那女子辮發纏髻,散綴著玉鈿的皂紗籠住發髻,肩頭長長地垂著幾縷細辮子,大眼高鼻,明媚動人。如此異域風情的打扮,她應該就是那東魯公主完顏長歌無疑了。
雲舒吃驚的不是別的,而是這張臉她太熟了。
當時在宮門口,兩輛馬車錯身而過,匆匆一眼,她就覺得眼熟了,原來並不是她眼花。
兩人已經走近,完顏長歌的視線似是無意地掃過她,有短暫的停留,又麵無表情地移開。
她淡漠的反應讓雲舒冷靜不少,或許,隻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罷了!
一對佳人在對麵第一個位置落座了好一會兒,司馬清音才姍姍來遲,坐在第二張桌。
今天這宴會對她來說無疑是很諷刺的,可她身為正太子妃,卻又不得不參加,她知道,今天很多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可她已經裝不出笑臉來了,能坐在這裏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太子側妃長得真漂亮!”
“是啊!真不愧是東魯第一美人!”
那些個後宮的娘娘們,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搶著誇讚完顏長歌,現實就是這樣,幾塊狐皮就可以讓這些人的嘴巴抹上蜜。
她們雖然也都是有一定身份的後宮娘娘,但很多都不過是表麵風光罷了,實際上,不得聖寵在後宮中也很艱難,內務府也是看人下菜碟,所以能突然得到一張珍貴的狐皮,不管是自己用來製冬衣,還是偷偷地托人帶出宮去換銀子,都是好的。
雲舒一直在打量完顏長歌,她確實長得漂亮,亦如當初那個她一樣漂亮!麵對大家的誇讚,她回以禮貌的微笑,不卑不亢。
而這些誇讚完顏長歌的話聽在司馬清音耳中自是十分刺耳,這些娘娘隻顧著吹捧完顏長歌,自是也沒人再顧忌她的感受。
她尷尬地坐在那裏,臉色發青,胸腔急促起伏,似是快要克製不住地發作時,突聽一道尖細的嗓音高聲喊。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所有人頓時都閉了嘴,站了起來,注視著那帝後二人從長亭另一端走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整齊而洪亮的聲音回蕩在長亭內外。
容泰爽朗笑道,“都平身吧!”
“謝皇上!”
直到帝後二人都落了座,大家才坐下。
容泰著一身明黃的龍袍,笑容滿麵說著一些官方的話,表達著對東魯幾位使臣的歡迎。他看起來神采奕奕,與當初那病入膏荒的人相比,完全是判若兩人。
這才是對的,就說永康帝怎麼可能死得那麼早,曆史就是曆史,不容得有心人去破壞。
想到這裏,她又再次看向容少卿,以及靜靜坐在她身邊的完顏長歌。
其實也不怪容少卿內心對皇位的執著,因為在他心裏,一定覺得那本就是屬於他的東西。
其實雲舒也好奇,既然曆史上皇上立了容少卿為太子,後來又為什麼會把皇位傳給七皇子呢?身為太子,早已被捧上了一定的高度,又被拉下神壇,任誰都不能甘心吧?
容泰宣布宴席開始,頗有異域風情的音樂聲響起,一群腰上拴著鈴鐺的紅衣舞女上場了,她們扭著水蛇般的細腰,踩著舞步從他們眼前走過,叮叮當當的鈴鐺聲清脆悅耳。
這應該是特意為東魯來的客人準備的舞蹈吧?可以說,容泰這一次是表現得很有誠意了。
這些女人長得都很出挑,腰也軟得跟沒有骨頭似地,端得嫵媚生姿,在場好些男人都瞧直了眼。別說男人了,就是雲舒身為一個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誰不喜歡美的東西呢?
那些舞女轉眼間便到了帝後眼前,眾人的目光也跟了過去,眼見著她們轉眼便變換了好幾個陣形,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雲舒看了眼身邊的男人,見他也盯著舞女的方向,麵色無波無浪,看不出什麼情緒。
“好看嗎?”她湊過去一點問。
宇文晏收回目光,執起酒盞輕抿一口,淡淡道,“好看。”
雲舒似笑非笑,“哎,看來讓你坐這兒是虧了你了,就應該讓你坐最前麵去,好看個清楚。”
“沒關係,這裏已經很好了,我看得很清楚!”宇文晏依然十分淡定,好似沒有聽出她的火氣。
“是嘛?那你看到了什麼呢?”雲舒帶笑的聲音已經有些意味深長。
“我看到”
宇文晏看她一眼,眼底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閃過。
“什麼?”雲舒笑眯眯地看著他,眸中卻閃爍著危險。
他垂下頭,與她的距離拉近幾分,“那邊的荷花開得正好!”
“去去去!”雲舒在桌子底下拍了一下他的手,其實心裏挺滿意這個答案。
舞蹈還在繼續,而當她再抬頭時,才發現還有一個沒有欣賞舞蹈的人,那就是容九。
他沒有看舞蹈,他在看她。
見雲舒看過去,他儒雅一笑,打開了折扇,似是在用他那一慣風.流的姿態掩蓋著什麼。
舞蹈結束,那邊的卓魯達提到從東魯帶來了些美酒,請大家品嚐。
接著,一群宮女便一一把酒上到了每一張桌上。
雲舒隻聞見那味兒,便知那是馬奶酒。
見一名宮女端著托盤朝著容少卿走去,她心思一轉,扔了一顆葡萄進嘴裏,吐出一顆葡萄籽,在指尖輕輕一彈。
那宮女突然手一抖,酒盞掉落,酒水正好灑在了容少卿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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