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過呢，那一天還很遙遠，雖然人類發展是一個不斷進步的過程，但這個過程十分緩慢，暫時隻能當作一種美好的想像。來，幹一個！”
雲舒一隻手扣著壇口，豪氣地把酒壇子伸過去。
此情此景，帶著雲家滅門的傷感，帶著對這個世道的歎息，某人大概也喝出了一點兒滋味兒來，喝上了興頭，於是倒也配合著遞來了酒壇子，與她的輕輕碰了一下。
雲舒作勢捧起壇子大口喝，實則眼睛偷偷地斜了過去。瞄見他實打實地喝了幾大口，她在舉起的酒壇子背後偷偷地彎起了唇來。
待他放下酒壇子時，她才意思性地抿了一口，然後跟著放下，就著袖口抹了抹嘴巴子，感歎一聲，“好酒！”
宇文晏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雲舒便拿起了他的那把匕首，把剩下的幾壇子酒都打開了，還特意將他麵前的空壇子拿掉，換上了一壇新的。
“你講講你的事吧，你看看你現在都成我老公了，不是，都成我相公了，可我對你卻了解得太少，這說不過去啊！”
宇文晏盤著腿席地而坐，擼起袖子抱著酒壇子喝酒的樣子，比平日少了幾分高冷，很是接地氣。
他低垂著眸，“我的何事？”
“隨便什麼事都可以啊，隻要是關於你的就行了。”雲舒自覺表現得非常真誠，將內心那真實的邪惡掩藏得極好。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人家顯然並不上當。
雲舒啃著指骨，機靈的眼珠子不時轉動，琢磨著別的招。
突然，她一拍大腿，“這樣吧，我來問你來答可好？”
宇文晏再度看向她純真無害的笑臉一會兒，“你問。”
機會來了！
雲舒暗暗搓了搓手，想著得迂回一點兒，於是眨巴兩下眼睛，唇角一彎，“那我問了啊，你喜歡吃什麼啊？”
“什麼都行，我不挑！”
“那你有什麼不喜歡吃的嗎？”
“隻要無毒，都能吃得下去。”
“”還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雲舒暗暗扶額，想著他難得這般配合，怎麼著也得多挖出點兒他的信息才行。
“咱別光顧著聊天，來，再喝一個！”
她還跟先前一樣，抱著酒壇子假喝，宇文晏喝完後放下酒壇子，淡淡地道，“照你這樣喝，你這壇子酒永遠都喝不完吧？”
呃，要不要這麼精？
明明瞧著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根本沒往她這邊瞧，竟然知道她在假喝？跟渾身上下都長著眼睛似的，太恐怖了！
為了兩人能繼續愉快地交談下去，雲舒不敢再作假，嗬嗬笑道，“我喝了啊，隻不過喝得少，我是女人嘛，酒量自是不能跟你一個大男人相比。既然你不滿，行，算我缺乏誠意，從現在開始，你喝一壇，我喝一壇，如何？”
宇文晏用那已經有些發紅的眼睛盯著她，淡淡的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好！那你先把這壇喝了。”
他的視線朝著旁邊那空壇子掃了一下，雲舒明白了他的意思，鬱悶地搓了搓牙，又換上一副循循善誘的表情。
“你不是說了，你是男人，大男人怎麼能這麼計較呢？我說的是從現在開始，可懂？”
大概是大男人幾個字起了作用，宇文晏說，“好！”
雲舒滿意地點點頭，盤了盤腿，“那我繼續問了啊，你喜歡什麼顏色？”
“黑白。”
“有什麼興趣愛好？也就是你平時喜歡做什麼？”
宇文晏沒有馬上回答，似是想了一會兒，才道，“沒有。”
這答案雲舒覺得很敷衍。
“怎麼可能沒有呢？三歲小孩兒也有喜歡和不喜歡做的事吧？”
“因為我做事，沒有喜不喜歡，隻有該不該。”頓了一下，他又道，“有些事明明不喜歡，但應該去做，必須去做，便做了，就是這樣。這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憑著自己的意願妄為？”
這話紮心了！雲舒感同身受。
對啊，有多少人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往往都沒有喜不喜歡，隻有應不應該。
她正想說點兒什麼，來緩解一下這個紮心的話題，便見到宇文晏自己捧起酒壇子喝了起來。
在這種時候，酒就是最好的東西！什麼都不如一口酒來得實在。
牆壁上，油燈的光在忽閃忽閃，照得兩人的影子也在牆壁上搖搖晃晃。
“我陪你喝！”雲舒也捧起酒壇子，帶著誠意實實在在地喝了幾大口。
“還繼續問答嗎？”她都有點兒不忍心了，她怕他傷不起。
“繼續！”
這可是他自己說的，料想若不是被酒精衝昏了頭，他也不會給她這麼好的機會，那她也就不客氣了！
“你最欣賞的人是誰？”
“我自己！”
“，那你最崇拜的人是誰？”
“還是我自己！”
再賤！自戀狂！
雲舒翻了個大白眼，來了一記猛的，“那你最恨的人是誰？”
這一次，宇文晏許久都沒有回答，手指摩挲著酒壇子，眸底閃爍著她看不懂的情緒，聲音低沉了幾分，“也是我自己！”
好吧，雲舒越發覺得，這家夥心裏有事兒。為了把他的心事統統都套出來，她再次捧起壇子，“人哪，得自己愛自己，這是對父母給予的生命最大的尊重，怎麼能恨自己呢？來來來，走一個！”
後來她又問了很多的問題，他有的答了，有的沒答，有的答了也等於沒答，反正她再也沒能套出八歲初吻這種勁爆的信息了。
一來二去，你一壇我一壇，兩個人酒倒喝了不少，雲舒心裏一直還惦記著要套路他的事，努力睜大眼，想看清他醉了沒有，可卻發現眼前的人影兒已經變成了兩個，三個。
“問完了嗎？”她聽見他說。
此時雲舒已經醉了，腦子反應不快，不是沒有問題，而是有太多的問題，她暫時有點兒理不清。
她酡紅著臉，搖晃了一下腦袋，“暫時想不到了。”
“那輪到我問你了。”
雲舒一手扶著頭，眯著眼看著視線裏模糊的臉，“行，你問。”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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