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蛋糕有毒啊？”
容九一笑，繼續咬下去，“有毒我也認了。”
兩人吃光了一個小號的蛋糕，也喝光了酒。當然，大多數都是容九喝掉的，他臉頰酡紅著，顯然已經有些醉了，但很高興。
吃完飯兩人走出船艙，站在甲板上，雲舒看著波光潾潾的江麵以及岸邊隱約的燈火。
“很晚了，該回去了吧？”
容九麵對著江麵，沉默了許久後說，“可以不回去嗎？”
雲舒一聽這話，愣了幾秒，有些生氣，轉身就走。
可她腳還沒邁出去，就被一隻手拉住手腕，將她整個人又拉了回去。
容九將她抵在船舷上，雙臂撐在她身體兩邊，將她禁錮。他低著頭，略帶薄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兩張臉距離很近，近到雲舒能聞見他呼吸裏的酒氣，能看到他眸光中閃動著的不明的情愫。
“你說了，吃完飯就送我回去的？”
容九閉了閉眼，緩解著醉酒時腦中的混沌，低沉地說，“我後悔了！”
雲舒用力推他，可他紋絲不動，她有些生氣了，“九皇子，你難道要言而無信？”
“看著我！”容九低聲命令道。
雲舒賭氣地看著一邊，偏不看他。於是容九捏住她的下巴，強迫著她迎視著他炙熱的目光。
“一旦我把你送回去，明天你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可我不想讓你嫁給別人。”
他的話和他的目光一樣直白，雲舒的心有些亂，“別開玩笑了。”
耳旁有帶著酒香的熱氣噴灑下來，“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正因為這樣，雲舒才更加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容九抬起她的下巴，“看著我，我問你，如果沒有宇文晏，你可願跟我在一起？”
雲舒被迫看著他，卻像是被卡住了喉嚨，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
“噓！”容九的拇指按住了她的唇，他笑得悲涼，“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心裏想什麼，最容易首先暴露在眼睛裏，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他輕輕鬆了手，踉蹌地退後了兩步，回頭吩咐道，“讓船靠岸吧！”
他明明已經鬆開了她，雲舒卻依然覺得氣壓很低，喘不過氣。
船緩緩地朝岸邊駛去，容九背對著她立在甲板上，白色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蒼涼。
下船後，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因為先前的事情，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廂裏的氣氛沉悶且尷尬。
“今天嚇到你了，是嗎？”容九打破了沉默。
聽他已然冷靜的聲音，他的酒應該醒得差不多了。
沒等雲舒說話，他又輕笑一聲，“別把我當洪水猛獸，因為今天是我最後的機會，我怕我不說，以後都沒有機會說了。可我早就知道，結果不會有什麼改變。你放心，明天你嫁作了他人婦，我會有分寸的。今天的事情忘了吧。”
其實在這之前，雲舒完全沒想到，這位九皇子會對自己存著這樣的心思。或許，他喜歡的是從前的雲書瑤吧？
在最初認識容九時，她覺得他是一個複雜叵測的人，為了得到千年靈芝不折手段，可輾轉到了京城，經曆了一些事情以後，她發現他並沒有那麼可怕，甚至很多時候他們的立場都是一樣的，比如在麵對司馬鏡的時候。所以她原本覺得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今天晚上戳破了一些東西，可她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讓彼此連朋友都沒得做。
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也有哥們兒跟她表白過，可她對哥們兒產生不了愛情，自然接受不了他們的表白。雖然表白失敗了，可他們依然還是哥們兒。
“今天什麼事兒？過生辰吃蛋糕的事兒嗎？”雲舒眨了眨眼，眸光澄澈又坦蕩。
這恰是容九欣賞她的地方，她有著異於一般女子的睿智與灑脫。
馬車在皇宮門口停了下來，今日宮門竟然還沒有關，有侍衛進進出出。
“找到沒有？”
“沒有！”
“接著找！”
容九挑起簾子一角，看了一眼，說道，“他們應該是在找你，快去吧！”
在雲舒快要下馬車時，容九又突然喚住她，“等一下！”
雲舒回過頭，容九淡笑盯著她，緩緩說，“今天我許的願是，願你與他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刺，可他卻一直笑著。
“謝謝！”雲舒說完，便轉身跳下了馬車，朝著宮門口奔去。
“郡主，是郡主回來了！”有人當先發現雲舒。
“郡主，您可回來啦！莊妃娘娘和七皇子可是急壞了！”
雲舒歉意地看著他們，“不好意思，臨時有事出去了一趟，讓大家著急了！”
入宮門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容九的馬車還停在那裏，天太黑距離又太遠，她看不清，但能感受到那雙投過來的視線。
她退後兩步，而後快速轉身入了宮。
明天就是大婚，頭夜新娘不見了，這在普通百姓家裏都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是在皇家。
整個皇宮都因為她的失蹤而不得安寧，四處都還掌著燈，在雲舒回來以後，侍衛四麵八方傳信報平安，各宮才終於寧靜下來。
有人是真的擔心她，當然也有人巴不得也失蹤到天邊去，聽到她回來的消息，還稍稍有些失望。
雲舒回到長寧宮，風展雲和莊妃都還沒有睡，見她回去，他們鬆了口氣。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雲舒說。
莊妃搖搖頭，溫柔一笑，“回來就好！隻不過你可能睡不了多久了，你必須五更起來換衣梳妝打扮。”
她沒有問她去了哪裏，風展雲也沒問，隻是深看了她一眼。
其實雲舒躺下之後也沒有睡意，想到明天的大婚，想到今天容九說的話，她根本就睡不著。
五更天，她便起了床，由著幾個宮女給她換衣梳妝。
在天亮起來的時候，她才得了一個消息，說是東魯公主的送親隊伍昨天就到了京城外三裏處，為了雙喜臨門的好兆頭，他們停留了一天，準備今天在同一個吉時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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