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緩慢地將畫像折疊起來，看向站在眼前的這個女子。
“抬起頭來。”
含玉緩緩抬起頭，昏暗的燈光下，男人審視的目光讓她更是緊張。
“你識字嗎？”容九問。
含玉搖搖頭。
容九輕輕勾了勾唇，“你這畫像是從哪裏來的？再有，既然不識字，又如何知道畫像上寫著什麼？”
含玉垂下頭，想起那一夜的淩辱，心頭一陣刺痛，手指不由將衣服拽得死緊。
“回殿下，畫像是民女撿的，民女不識字，但是民女無意間聽到了那些人說的話，所以知道這畫像上的人是個死囚犯。”
容九並不表態，緩慢端起茶盞來。
燭火飄搖，屋子裏一片死寂，含玉內心更是忐忑。
好一會兒，茶盞不輕不重被擱下，容九又問，“這件事你可還告訴了他人？”
含玉趕緊搖頭，“沒有，民女在撿到畫像的第一時間，就想著來找殿下您了。”
容九滿意地勾起了唇，“倒是個聰明的姑娘，你想要什麼？”
含玉趕緊又跪下去，磕了個頭，“殿下，民女不是為了索要賞賜而來，如果，如果可以，殿下賜民女一碗飯就好了，民女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容九點頭，吩咐了人下去準備。
簡單的飯菜很快上桌，含玉端起碗來幾乎是狼吞虎咽，現在她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麼形象可言了。
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她心滿意足地放下碗來，一扭頭發現容九正盯著她，她趕緊從凳子上挪起來。
容九揮手，讓下人把碗筷收下去，笑問，“吃飽了嗎？”
“呃”
含玉張口想要答謝，可是她張了張嘴，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捏住自己的喉嚨，驚慌地看向容九。
容九起身，邁著雍容的步伐朝她走來，腳步最終停在她麵前，微微低下頭。
“幸好你不識字，否則你的眼睛也保不住了。”
他明明在笑，聲音也特別溫柔，可聽在含玉耳裏，卻如同來自地獄。
含玉跌坐在地，滿目驚恐地盯著容九，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容九轉過身去，不再看她，淡聲吩咐，“關起來。”
“是。”
兩個侍從聽命上前，很快將含玉給拖了下去。
含玉朝著容九的方向揮舞著手，努力想要大喊，可卻終是隻能發出急急地喘聲，越來越遠。
容九重新走到書桌旁，將那幅畫像輕輕平鋪開來，打量著畫像上的女人，修長的手指在畫像上輕輕點了點，每敲一下都在思考，一雙桃花眼緩緩眯了起來。
雲舒尋找了各種材料，進行了無數種創新組合，無數次光榮地失敗了。
春曉和小桃這兩天吃了太多的失敗作品，眼見著又一個失敗蛋糕出爐了，春曉摸著撐起的肚皮，打了個嗝，內心是拒絕的。
幾次實驗唯一的成就，大概就是讓她這個吃貨開始對吃表示抗拒。
“雲姑娘，你上次那個不是做的挺好的嗎？”她發愁地盯著桌上的蛋糕。
雲舒喪氣地支著下巴，“那是我手藝的巔峰，屬於超常發揮，得具備天時地利人和。”
春曉有些話不敢直接說，就算發揮失常，也不至於差別那麼大吧？
小桃沒吃過之前那個生日蛋糕，所以吃著這些失敗作品也沒有對比，見雲舒氣餒的樣子，更是不敢發表什麼意見。
無數次實驗失敗以後，雲舒又琢磨了一個晚上，決定去找幾個點心師傅請教請教。
雖然說古代沒有生日蛋糕，但是糕點還是有的，他們能憑借有限的材料做出好吃的糕點，想必一定有什麼訣竅。用他們做糕點的方法，融合自己所了解的做生日蛋糕的原理，也許能做一個出來應付。
閑雲莊裏就有不錯的糕點師傅，但是她怕露餡兒啊，所以隻好到外麵去找。
去了幾家都州府有名的點心鋪子，資深的師傅倒是有，可人家忙得很，哪裏有空理會她？她買了一堆糕點，人家才搭理她幾句。但是他們說的也都是很表麵的問題，誰又肯把核心的技術和密方透露出來？
從點心鋪子裏出來，她一路垂頭喪氣，沒想到她一世英明竟然就毀在了一個生日蛋糕上麵。
走著走著，突然一堵人牆將她攔住。
“姑娘，九皇子殿下有請！”
雲舒如被雷劈！
他又想要幹嘛？
入得驛站，一路都是整齊的崗哨，氣氛嚴肅，讓她走著走著，開始懷疑自己此行到底是對是錯。
從前還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她還可以與他對抗。而現在他亮出了身份，她要再那麼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和皇權作對了。
她和宇文晏不同，她沒錢沒權沒背景，什麼都沒有，容九若想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隻螻蟻一般容易。
這就是在封建社會的強權之下，普通老百姓的悲哀。
心裏亂七八糟地想著，她已被帶進了一棟燈火明亮，擺設雅致的閣樓中。
容九慵懶地靠在一張紫檀木羅漢椅，迎接她的依然是他那一慣的笑容。
因為身份不同了，所以她這一次麵對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不輕鬆。
她低著頭，正在心底糾結著是否該行個禮時，容九就先開了口。
“聽說你在找點心師傅？”
雲舒猛地抬起頭，他連她在找糕點師傅都知道，難道他還派了人跟蹤她不成？
卑鄙！
她瞪著他，不，是看著他。
目前，在還不知道他揣著什麼心思的情況下，她得控製著自己隨時可能暴走的脾氣。
她咬緊牙，不吭氣兒。
容九輕笑一聲，聲音淺淡如春風拂麵，“難道你不知道最好的點心師傅在我這裏嗎？”
神馬意思？雲舒依然不動聲色。
容九起身緩步朝她走來，笑道，“我的點心師傅是宮廷禦廚，不是民間一般的師傅可以比的。”
有道理！可是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介紹點心師傅給我？”雲舒眼底滿是狐疑。
容九唇角笑弧更大，並未正麵回答她，隻喊道，“來人，帶雲姑娘去廚房。”
雖然心中困惑不已，可是因為生日蛋糕這個題，宮廷禦廚確實誘惑著他，所以她還是跟著去了廚房。
樓閣中，容九走向書桌，鋪開紙，提筆蘸墨，飛快寫了一封信，連同那張畫像一起裝了起來。
“來人，把這封信速速交給閑雲莊的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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