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吉一把扯過桌上的畫像，拿到眼前仔細地看了又看，越看越激動，“爹，她是衛國公家的大小姐？”
司馬鏡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她早死了，不爭氣的東西。”
司馬吉搖搖頭，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不是啊，爹，我好像見過這個女人，她沒死，就在都州。”
“什麼？”司馬鏡盯著他，狐疑地眯起了眼，把畫像從司馬吉手中拿了過來。
那是當初衛國公一家滿門抄斬時朝廷出的告示，一直在他這裏存留有一份，那是他鬥贏了衛國公雲賢之的證明。
關於雲家大小姐的死，坊間有很多離奇的傳聞，但他隻是聽聽罷了，從未當真過。
如今想來，下葬當夜，雷雨交加，棺木失蹤，說來確實太過蹊蹺。她到底是落下了山，還是被野獸叼走了，沒人知曉真相。
難道，她真的還沒死嗎？
“你說的是真的？”司馬鏡再次看向司馬吉。
司馬吉重重點頭，“爹，孩兒敢保證，千真萬確，至少我見到的那個人跟這畫像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司馬鏡目光落在那張畫像上，眼中迸出殺氣，語氣凝重地緩緩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他涼薄地勾了勾唇，抬頭嚴肅地看向司馬吉，“阿吉，我便再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再去一趟都州，一是拿到千年靈芝，而是找到這個女人。”
“是。”司馬吉大聲應下，信心滿滿。
上次與那個女人擦肩而過，她雖然女扮男裝，但對於識遍女兒香的他來說，自是一眼便識出她是女人。
他不但認出她是女人，還聞出她身上有獨屬於九皇子的香氣，說明她必然跟九皇子接觸過。
如今想來，莫非她死裏逃生跟九皇子有關？如果那個女人真是雲家大小姐，是不是順便能扣九皇子一個窩藏死囚的罪名？
司馬吉越想越激動，忍著沒將牽扯九皇子的事告訴父親。先不急，這事兒還隻是他的猜測而已，但他覺得**不離十，等他成了大事，再給父親一個驚喜不遲。
閑雲莊，聽風閣。
一個棋盤，黑白兩子平分半壁江山。
明明滅滅的油燈，在窗戶上映著一老一少兩道身影。
“阿晏，你遠赴天侖山，去下那一盤棋，為何？”宇文遠落下一子，抬頭看向眼前這個卓爾不凡的男子。
宇文晏手上執著一粒黑子，盯著棋盤，似在思索該放在哪裏，片刻，他輕輕落下，同時出聲。
“棋癡當然是為了解棋而去。”
宇文遠含笑搖搖頭，“不，你是為了救人。”
見宇文晏盯著棋盤，沉默不語，宇文遠淡淡道，“我想換做任何一個其他人，你也不會選擇不救，更何況他不是其他人。更重要的事，他掌握著生殺大權。”
宇文晏再落下一子，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似乎是膠著在這廝殺的棋局中。
“閑雲莊是你一手創立起來的，發展到今天不容易，是你的能力，我也很驕傲，不要讓你的固執給閑雲莊引來禍端。”
宇文晏終於抬起頭來，看向對麵和藹的麵孔，“義父，我有我的打算。”
宇文遠臉上噙著一抹淡笑，意味深長道，“你想下一盤大棋。”
說完，他落下最後一次，嗬嗬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居然贏了。”
宇文晏拱手，“兒子甘拜下風。”
宇文遠擺擺手，站了起來，彈了彈衣擺上的褶皺，“你連莫神醫的棋局都能減，又怎麼可能下不過我，你總共讓我二十三顆子，我可不老糊塗。”
抬眼望了一眼外麵漆黑的蒼穹，他提步朝外麵走去，聲音傳來。
“我老了，給不了你更多的建議和助力，隻希望你每走一步都深思熟慮，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當然，你也從未讓我失望過。”
走到門口，他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對了，那個丫頭她從哪裏來？”
宇文晏起身相送，思慮片刻，答道，“清平。”
“聽聞你帶他回來，是為了給小軒的孩子治病的？”
宇文晏點頭，“是。”
“恐怕不止這個原因吧？”宇文遠盯著他笑笑，想起遇到雲舒這幾次的場景，露出讚賞的微笑，“他不但懂醫術，還會治水，機智果敢，臨危不亂，倒是個不簡單的姑娘。”
小軒在雲舒的照顧之下，體質一天天地好起來，沒有之前那麼麵黃肌瘦了，他開始去閑雲莊的私塾念書。他也一直沒有再發病。但雲舒知道他的病還沒有斷根，這個問題任重而道遠。
這一天，春曉把小軒送到私塾裏，回來以後雲舒已經換好了一身男裝。
“春曉，小桃，今天我們出去玩。”
想起上一次出去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春曉還心有餘悸，“又出去？又扮男裝？”
雲舒一隻手掌落在她肩上，衝她眨眨眼，“忘了賭局了嗎？去收銀子啊。”
為了避免碰到容九，所以雲舒差了春曉去酒樓裏刺探軍情，自己和小桃找了一家路邊攤打埋伏。
街上到處都在討論關於賭局的事情，一片怨聲載道。
“沒想到先離開的人竟然是大小姐，哎。”
“是啊，誰能想到，老爺回來不但不護著大小姐，還幫著別人，大小姐能不寒心嗎？”
“隻能說那姑娘深藏不露啊，咱們都失算啦。”
雲舒正樂滋滋地聽著大家討論她這匹逆襲的黑馬，就見春曉急匆匆地回來了。
“雲姑娘，大事不妙！”
“怎麼啦？淡定。”
可是春曉淡定不了，她急急地衝過來在雲舒的耳邊說了幾句。
這下雲舒也淡定不了了，火燒屁股般地衝上了酒樓。
酒樓上麵，賭局早已不在，掌櫃的說，莊家早已經跑了。
“跑了？這個奸猾的小人輸了就跑了？”
雲舒心疼的是她的兩錠銀子。
不過當她想到容九的一千兩，心裏瞬間又好受了不少。
“哎，這種無人監管的坊間賭局，就是風險大。”
“說得沒錯。”
耳邊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嚇了她一跳。她猛然回頭，隻見容九正含笑朝她走來。
“怎麼才來？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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