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還想站起來逃跑，無塵一個飛身過去，便將他控製住了。
片刻，那人已經被無塵拖了過來，扔在了宇文晏的腳邊，並強行攤開了他的幾根手指。
果然，他的手指上也有鬆油。
心虛逃跑，加鐵證如山，不用審訊，便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宇文晏沉下了臉來，周身寒氣逼人。
一院子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個個噤若寒蟬。
看了眼此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雲舒彎下腰來，溫柔地詢問，“東西是你拿的吧？”
那人抖得更厲害，卻不肯開口。
雲舒直起身來，笑道，“其實吧，拿走了那個東西倒沒什麼，藥材而已，隻要能救人就好。”
那人似乎聽到了一絲轉機，偷偷地抬起頭來。
不料雲舒卻是話音一轉，“裏麵的東西是沒什麼，關鍵是那個匣子上麵的金鎖，那把金鎖對晏公子來說可就太重要了，我們不追究你拿了東西，你告訴我，你把匣子上的金鎖藏在了哪兒？”
“根本就沒有金鎖。”那人一急之下張了口，說完看到雲舒笑了，也明白過來自己上了當，可已經什麼都來不及了，一顆頭顱終是越埋越低，再也抬不起來。
雲舒看向宇文晏，見他冷著臉，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沒有惱怒，也沒有失望。
或許不是沒有，他隻是壓得很深。
雲舒低下頭，看著那顆不知道是因為慚愧還是懺悔而深埋著的頭顱。
“說，是誰指使你的？”
他身子一抖，沒敢抬起頭來，隻是搖著頭，不說一個字。
雲舒一笑，“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沒有人指使你，是你自己要這麼幹的。你要是有這個頭腦，早就不應該隻是閑雲莊的下人了，不是嗎？”
可無論怎麼問，怎麼激，他都始終不吭一個字，也沒有為自己辨解什麼。
宇文雙見雲舒也沒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想著她也不過如此，她輕蔑地哼了一聲，覺得展示自己實力的時候到了。
於是，她大步上前，伸腳就踹了那人一腳。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我們閑雲莊待你不薄吧？你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再不老實交代，信不信砍了你的雙手？”
就她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她已經踹了好幾腳，人身上，手臂上，甚至臉上，都有了她的腳印。
雲舒無語，心裏莫名對她這種任意踐踏人尊嚴的行為感到厭惡。
形象呢？剛剛披上的淑女皮這麼快就扔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無塵，先關起來。”宇文晏冷沉的聲音，猶如臘月的江風送入耳中，仿佛能生生地將人凍住。
“是！”無塵很快將那人拽起，拖了下去。
那人癱著身體，任無塵拖行，沒有掙紮，也沒有求饒，一副認命了的樣子。
所有下人目送著他被拖走，每個人都屏著呼吸，沒人敢議論，全都低著頭，像是生怕殃及自己。
一時間，院子裏落針可聞。
那愚蠢的大小姐大概終於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有些忘形，這會兒又趕緊把淑女皮給穿上，踩著小碎步小心翼翼挪到宇文晏跟前。
“晏哥哥，這種人就是白眼狼，你不必生氣，好在總算把他給逮住了，砍了他的手，把他丟到後山上去喂狼，看以後誰還敢在閑雲莊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說到此，她陰狠的目光掃過下麵的眾人，大家頓時將頭埋得更低。
雲舒突然發現，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其實就是驕縱，幼稚，再加上為了討好心上人，行為有時候就難免有些神經。要真說這姑娘有多壞，恐怕也談不上，就她這段數，還不夠當她的下酒菜。
她伸手取了一塊桃花糕，輕輕地咬了一口，淡淡地道，“味道還不錯，來，大家接著把桃花糕領了吧，晏公子的心意呢。”
接下來，所有人自覺地排成隊領桃花糕，整個過程安靜得就像是吊唁會現場。
這種情況下，她仍然可以平靜地繼續完成未完成的事，手裏拿著一塊桃花糕，慢條斯理地吃著，就好像剛才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在場的人無不感到驚訝，海叔除了驚訝，還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賞，就連宇文雙也似乎從她的這份平靜裏終於認識到了差距，一時黯然起來。
不等發放完畢，宇文晏轉身，緩步走出了庭院。
雲舒抬頭，覺得他此刻的背影透著一種蕭瑟和孤寂。
她大抵能懂這種被背叛的痛心，在準備這麼做的時候，他應該就有心理準備的。
將最後一小塊塞進嘴裏，雲舒把餘下的事情交給海叔，自己沿著他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人長腿長的，果然走得快，直到走到竹林裏，她才終於追上他。
她偷偷瞅了他一眼，扯下一片竹葉，夾在指尖把玩，“喂，你說指使他的人是誰呢？很明顯，想得到千年靈芝的有兩種人，一種人是真心希望皇上好起來的，另一種是不希望，不知道他們屬於哪一種。”
說到這裏，她的腦海裏浮現出容九含笑的臉，他又是屬於哪一種呢？
等了許久，宇文晏也沒有說話，沉著臉走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倒也不在意，又是一笑，“不過，管他們屬於哪一種呢，雖然那個靈芝是假的，但也無害。”
“咦！”她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來一蹦一跳倒著走，瞅著他眨眨眼，“我這個當大夫的，不僅治病，還替你清理了蛀蟲呢，內鬼也抓出來了，靈芝的困擾也沒了，真的一箭雙雕了。”
“可以記你一功。”宇文晏看著她淡淡道
“那可不可以？”雲舒搓著手，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冷冷三個字潑了個透心兒涼。
“不可以！”
一臉興奮頓時煙消雲散，雲舒挫了坐牙，鬱悶不已。
轉眼間，人又走到了前麵去，她突然想起什麼，忙又追上，“那我也要記下，省得你賴帳。”
於是，入了聽風閣，雲舒立馬問他借了張紙，將今天這一筆功績記了下來。
“來，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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