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上想得通,但是情感上過不去。
餘靳淮怕她難受,哄她:“奶奶就是這樣,她活的太清醒了,沒關係的,以後不會經常見麵。”
花語眼睫顫抖了一下,“那……你還回去嗎?”
餘靳淮道:“不回去,先陪你去鳳家?你哥哥姐姐還有父親都很擔心你。”
花語最終甜甜的笑了,剛剛心裏的不舒服在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就算老夫人不喜歡她,但是餘靳淮喜歡她呀!
隻要大魔王喜歡她,就好啦。
“你身上的傷……”
“沒事啦。”花語原地蹦了蹦,跟隻兔子似的,“已經養好了,微生有琴的藥還是很管用的。”
餘靳淮想問她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忍心還要太累,反正到了鳳家也是要說的,他也就沒有先問,而是道:“養好了的話,怎麼臉色還是這麼不好?”
花語現在的臉色白裏通紅,那兒看出來的不好?
她一下子就看出來這男人心裏在打什麼小九九了,失而複得的感情太難以消化,花語願意遷就他,幹脆就直接伸出手要抱抱了。
餘靳淮低低的笑了一聲,將花語打橫抱起來,花語順勢勾住了他的脖頸,將臉靠在了他胸膛間。
秘書小姐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花語笑了一聲:“你們老板今天要翹班啦,你也回去休息吧。”
秘書小姐:“……好、好的。”
花語想了想,又說:“其實吧,我是你傳聞中已經死了的那個老板娘,不是什麼想要勾引你老板的妖豔賤貨。”
秘書小姐:“……好、好的……??!?!”
什麼?!?!老板娘?!
秘書小姐覺得自己的三觀再次受到了衝擊,然而餘靳淮卻像是生怕她累似的,不準她再說話,徑直把人抱走了。
秘書小姐看著小老板娘露出來的白皙腳踝,突然激動。
“今天也是為別人的絕美愛情哭泣的一天呢!這對我可以嗑一輩子!”
……
好在公司裏沒什麼人,餘靳淮抱著花語離開也沒有引起轟動。
將花語放進副駕駛裏並且係好安全帶後,餘靳淮才上了駕駛位。
“什麼時候回來的?”
花語靠在靠背,懶洋洋的說:“今天上午十點的飛機啊,剛剛到就來找你啦。”
餘靳淮道:“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自己從機場坐機場大巴回來,該有多辛苦。
花語沒敢說一路上起碼十幾個單身未婚英俊多金的男士表示自己可以送她回來,笑道:“給你一個驚喜呐,怎麼樣,驚不驚喜?”
“……”餘靳淮沉下眼睫,遮住了眸子裏的情緒,輕聲說:“驚喜。”
感恩上蒼,將我的無上珍寶又還給了我。
……
花語不僅活著還活蹦蹦亂跳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餘靳淮提前給鳳家人通知了,是以剛剛下車,花語就被緊緊地抱住了。
說實話,花語是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姐姐這麼失態的樣子的。
鳳皖沒有化妝,沒有了平日裏美豔到囂張的氣息,臉色蒼白的抱著花語,手指都微微發抖。
知道花語葬身異國他鄉時,她明明是家裏最冷靜,也最理智的一個,鳳家的不少下人都背地裏說三小姐心腸太硬了,連自己親妹妹死了都不掉一滴眼淚的,然而在看見小妹平安歸來時,所有堅強的偽裝都沒有了,哭的像是個孩子。
其實她也隻是個平凡的女孩子。
花語心裏愧疚的不行,鳳皖一哭,她也哭了:“姐……姐你別哭了……你這樣我難受……”
鳳皖哽咽道:“你這麼沒良心,你也知道難受?!你知不知道你的哥哥爸爸都傷心死了……”
她沒有提自己,但是花語知道這個姐姐很疼自己,趕緊道:“我知道錯了……姐姐別哭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鳳皖捶了花語的肩膀一下,怕她疼,用的力氣太小,跟碰了一下似的。
鳳桉年的眼圈也紅了,他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小女兒,隻覺得上天終究是對他不薄,把他的寶貝又送了回來。
鳳儔和鳳櫟都是十分克製的人,看見小妹回來,臉上雖然也沒有露出太明顯的情緒,但是花語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己的,跟兩個哥哥分別擁抱了一下。
“爸。”花語喊了一聲,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去打開了車的後備箱,裏麵是她的行李箱——秘書小姐發現老板娘沒有帶行李箱,專程追上來送的。
她打開了箱子,捧出了裏麵冰冷的瓷質骨灰盒,“這是……媽媽的骨灰。”
所有人都愣住了。
鳳桉年手指顫抖的想要去接,但是最像是害怕似的,又收了回去。
“不語……的骨灰?”
花語吸了吸鼻子:“對不起啊爸爸,本來你還能看到媽媽鮮活如初的樣子的……她被易莎爾女王一直放在冰室裏,但是我覺得媽媽並不想這樣不得安息,所以就將她送去火化了……”
鳳桉年本來鷹隼般銳利的眸光,在接觸到這個小小的骨灰盒時,卻溫柔的像是一汪水,他慎而重之的接過了骨灰盒,輕聲說:“你說的沒有錯,這是解脫,隻要……回來了,就好。”
這麼多年來,鳳家的祠堂裏隻有安不語的一塊排位,陵園裏沒有她的墓,族譜上也沒有寫她都歸屬。
終於在多年後的今天,她重新回到了她的家,她這一生最眷念的地方。
……
鳳家冷清了一個多月的老宅,終於又熱鬧了起來。
花語跟他們說了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之後又經曆了什麼,所有人聽完都是沉默的,還是鳳櫟先開口:“小語,你說安不言為什麼要讓你走?按理說,他這種人,應該會讓Ice跟他一起死才對。”
話剛說完就被親爹瞪了一眼,鳳櫟可委屈了:“我這是提出疑問嘛。”
花語抿了抿唇角,道:“也許……沒有人去成全他,他就想成全一次別人吧。”
鳳櫟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看來,他最終還是留下了一點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