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隋慕忱知道。
因為隋見安“舍得”。
他高考的那段時間正是隋家最為風雨飄搖的時候,家中大半部分人都是從軍的,已經引起了太多人的忌憚,那時候年紀小小的隋見安二話沒說就將自己的誌願從軍事學院改成了京法,等錄取通知書到了隋家人才知道這件事,老爺子當場老淚縱橫,覺得是隋家、是自己拖累了這個孩子的一生,之後對隋見安就總是格外的寵溺些。
隋慕忱沒有見過自己的另外一個表姐和表哥,他孑然一身到達隋家的時候,就是隋見安接待的他。
是以他清楚,這個哥哥遠沒有他看上去的那麼溫文爾雅好說話。
“不喝了。”隋慕忱開門見山,“我是想問你關於花語的事。”
隋見安自己喝了一口水,拉出一張椅子坐下,道:“這件事,說實話,別說是我,就算是隋家出麵也不見得好使。”
隋慕忱一驚。
隋見安沉吟了一下,道:“我最近聽到一個消息,說是花語曾經的罪過鳳家那位小公主。”
隋慕忱一怔。
隋見安道:“京城的人都知道,鳳家人護短,更別提是這個剛剛找回來沒多久的小女兒,鳳將軍是長輩,我不好多說,但是鳳三小姐和鳳上校都不是好相與的。”隋見安頓了頓,說出自己最深的擔憂:“這些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這位鳳小姐的未婚夫是餘家那位。現在各方勢力就像是聞見了腥味兒的狗,都在想著怎麼弄死花語討好鳳家和餘家,慕忱,你知道,隋家還沒有抗衡的實力。”
說完這番肺腑之言,隋見安卻發現一臉焦躁的弟弟情緒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那不是知道了利害關係而妥協的無奈,而是一種釋然。
——這讓他有幾分疑惑。
隋慕忱卻是放下了心。
是啊,花語是鳳家的小公主……怎麼會用得著他在這裏擔心。
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鳳家小小姐另有其人,但是花語說了她的父親是鳳桉年,他就相信她是鳳家的掌上明珠。
隋慕忱抹了把臉,對隋見安道:“謝謝隋教官,我先回去了。”
隋見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歎了口氣,讓他離開了。
回到寢室,隋慕忱立刻對上了十幾雙期期艾艾的眼睛,池景潤直接道:“怎麼樣了?”
隋慕忱道:“放心,不會有大事情的,她上麵有人。”
眾人:“……”
雖然這話聽著像是在罵人,但是畢竟是個好消息,大家夥都鬆了口氣。
隋慕忱道:“好了,我們下去訓練吧,要是教官回來知道我們偷懶,肯定會很生氣的。”
眾人想起教官的懲罰,趕緊點頭,但是到了操場後,卻看見了已經等候多時的荀粵。
瘦竹竿穿著作訓服,仿佛是套著一個麻袋,在風中搖搖晃晃,但是臉上那一抹陰冷的笑容簡直讓人骨頭發寒。
“看來還是有點自覺性的。”荀粵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又道:“現在,我將全權接手你們的訓練,直到你們的花教官回來,”
“——當然,她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
軍事法庭的人是下午兩點來的,一共四個人,都是國安部的好手,讓黃霆嚴震驚的是,這四個人中還有一個軍銜上校的大人物。
國安部的上校可比其他部門的少校含金量高得多,是黃霆嚴的上級。
今天來的這位,黃霆嚴早就有所耳聞,也是如今軍界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煊赫的家世估計不說,最讓人畏懼的是,這人曾經是國安一個傳奇締造者的親衛。
按理說,就算是他黃霆嚴在765裏揭竿起義,也請不動這尊大神親自跑一趟啊,難道說現在荀家的麵子已經大到這種地步了?
心下雖然疑竇重重,但是麵子功夫向來是黃上校的拿手好戲,擺出了一副十分熱切的姿態。
國安部的大佬顯然不是個喜歡客套的人,寒暄過後就直接道:“帶我去見花語吧。”
黃霆嚴趕緊點頭,恨不得立刻送走這燙手山芋,帶著一行四人到了一個看管室。
小房間不大,隻有一張簡陋的床和桌子,借著昏暗的一點光,程墒看見那張小船上蜷縮個小小的人。
她骨架小,蜷縮起來的樣子就像是畏寒的奶貓,露出了後脖頸白皙如同牛乳的肌膚。
程墒捏了捏軍裝口袋裏的東西,眸光複雜。
就是她嗎……
黃霆嚴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種時候花語竟然還能睡的著的,是心大少根筋還是篤信會有人把她撈出去?
黃霆嚴捏了捏眉心,上前將鐵欄杆搖的嘩嘩響:“醒醒!”
30秒後,蜷縮在小床上乖巧的仿佛一隻小貓的人起床氣十足的罵:“幹嘛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黃霆嚴:“我是讓你來這裏睡覺的嗎?!趕緊給我起來!”
花語一邊揉眼睛一邊爬起來,看見一群烏泱泱的人一愣:“你們幹嘛?合夥闖少女臥室?”
黃霆嚴額頭青筋一跳一跳:“這是部隊的看管室!什麼時候成你臥室了!”
花語看著嘴臉巨變的黃上校,撇嘴不說話。
“趕緊出來!軍事法庭來人了!”
花語這才看了程墒一眼,懶洋洋的打了個嬌氣十足的哈欠,然後懶散的從守衛打開的門出來。
守衛立刻就要按照慣例給人上拷,程墒卻一揮手:“不用了。”
他帶來的三人中的一個從自己的腰間摘下一副手銬,給花語銬上了。
黃霆嚴打量了一下手銬,發現這副手銬的內圈非常細致的鑲嵌了一圈兒軟墊,還是非常亮眼的粉色,這樣的手銬拷在人手腕上估計連一點紅痕都不會有,看的他眼角一抽。
……國安還挺在意嫌犯感受的,果然不是訓練基地這種地方比得上的。
眾所周知,國安部是所有部門裏的裝備最好、最先進的部門,765的設備和他們比起來簡直就是劉姥姥和賈老夫人的區別,對比之強烈是男默女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