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事情,就得有個談事情的樣子。走吧,樓上茶室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前幾天有人從母樹那邊兒,給我新送來些大紅袍,一起嚐嚐吧。”
說著話的同一時間,孔連方走在前頭,直接上了二樓。
毫無疑問,那個姓陳的小子,依舊還是和之前一樣緊隨其後,一路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而王昊和蘇夜兩個人,也同樣來到了這間服裝店的二樓。
三層的結構,二樓是茶室,那麼……三樓會是做什麼的?
庫房?
又或許,是所謂的“私人訂製”場所?
相比於庫房,王昊比較更傾向於後者,畢竟一樓隻有現成的成品,不管從哪兒看,都不像訂製的樣子……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孔連方都已經看出來了,這次他跟蘇夜兩個人到這裏,蘇夜才是真正的主導者,所以……他王神醫,除了記好自己目前是什麼人設以外,隻要充當好一塊合格的背景板即可。
“兩位,坐!”
於二樓茶室落座的第一時間,孔連方就淡定的揮了揮手。
緊接著,一直伺候在他身後的那位“陳總”,立馬就像一隻合格的狗腿子似的,好像獻寶一樣,從牆角的櫃子上,取下了一隻最多也嬰兒巴掌大小的紅色陶罐,小心翼翼的打開以後,隨後就是一整套沏茶的標準流程。
咦?
發現這一點以後,王昊還真是有點兒意外。
因為自從一開始那會兒,這位“陳總”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結果萬萬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有一手不錯的茶藝功夫。
嗯……
所謂的不錯,這單純隻是王昊個人的看法。
具體好還是不好,這個王昊並不喜歡喝茶……或者說,他對於茶藝這種東西,完全沒有任何研究。
對於他來說,所謂的喝茶,僅僅也就是隨便買包茶葉,燒一壺開水,往裏麵下點茶葉後,把大茶缸的蓋子一扣,燜幾分鍾,或者是直接放到涼透了,渴了的時候端起杯子猛灌兩大口,這就完事兒了。
至於茶藝……
看著好像是不錯,但問題在於,又是涮杯子,又是澆幾遍水,最後還要拿著各種小工具擦擦擦的,前前後後費這麼大工夫,就分到那麼小小的一杯茶水,這夠幹嘛的?
等了好半天,端起分到自己麵前的那隻小茶杯,王昊先是學著蘇夜和孔連方這倆人的樣子聞了聞。
這就是所謂的什麼母樹大紅袍?
聞起來,跟十五塊錢一包的,好像也沒多大區別……
有些看不慣蘇夜和孔連方那聞啊聞的模樣,王昊很幹脆的就來了個一口悶。
咂巴一下嘴,王昊隨手把那隻小茶杯,又重新推了回去。
“你幹什麼?”
“續杯!”
王昊很言簡意賅的,把他的意圖表達得清清楚楚。
結果讓他所沒有想到的卻是,之前在服裝店大門外,他費了好大力氣,這才把這個姓陳的小子給打擊到了,可這會兒他才僅僅隻不過就說了“續杯”這兩個字兒,對方整張臉立馬就憋得通紅。
“你……你到底懂不懂?”
王昊當然不可能是什麼愛茶之人,他隻是個能豪邁的喝大碗茶的男人。
所以,看到他的舉動,以及聽到那聲“續杯”之後,全程都在孔連方身邊兒展示著茶藝技術的陳總,當場就崩了。
“好好看清楚,這可是母樹大紅袍,每年的產量才那麼一點點,你……你怎麼能這麼浪費,你……”
連著說了好幾個“你”字,那位姓陳的青年,已經徹底沒詞兒了。
或許也可以說,他也並不是沒詞兒了,而是他此時此刻所能說出來的詞兒,並不適合當著老板的麵兒說出來。
隻不過,這家夥心裏在想些什麼,又在顧忌些什麼,這些就跟王昊沒什麼關係了。
他所在意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你不敢做的、不敢說的,我都敢!
“茶葉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拿來喝的。我不管它珍貴不珍貴,它首先隻是一份茶葉而已。你老板拿出來招待我,我喝了,這就是在給他麵子。要不然,我為什麼要喝這種東西?”
“你……”
“都說夠了沒有?”
同樣把那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下,杯子扣在茶盤上,孔連方麵無表情的掃了自己身邊的馬仔一眼:“陳明啊,我倒是覺得他說的不錯,從母樹上采下來的大紅袍雖然少見,但不管再怎麼少見,再怎麼物以稀為貴,但它終究隻是個茶葉。茶葉,就是拿來泡水喝的。”
“是,孔總您說得對!”
放在以前,這一聲馬屁拍上去會怎麼樣,作為一個局外人,不論是跟坐在對麵的孔連方,還有站在孔連方身後的陳明都不熟悉山,王昊當然不知道陳明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麼。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王昊很快就知道了,這小子的下場,並不美好。
之所以會這麼說,完全是因為就在下一秒,孔連方直接說了句:“這兩位不管怎麼說,也都是我請過來的客人。對我請來的客人這麼無禮,會讓人以為我這個人很沒有家教,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呢?”
“孔總,我……我隻是……”
“嗯?”
隨著孔連方淡淡的“嗯”了一聲,就在那麼一瞬之間,王昊直呼大開眼界。
因為,那個叫陳明的家夥,就好像傳說中的川劇變臉大師似的,整張臉上的表情,好似走馬燈一般的變個不停。
當喜怒哀樂同時呈現在一張麵孔上的時候,那麼這個人的表情,不管落在任何人的眼裏看來,都會顯得很是詭異。
而現在,王昊就親眼見識到了這種詭異的模樣。
但不管怎麼說,臉上表情的變化,都遠遠沒有事實來得更精彩。
而這裏所提到的事實就是,陳明先是慘淡一笑,然後就低下了頭,對著孔連方說道:“對不起孔總,我錯了。”
啪!
如果僅僅隻是說一聲錯了,王昊倒不會有多大感想。
真正讓他有些驚歎的是,陳明二話不說,直接自己抽了自己一記響亮耳光。
這就完了嗎?
當然不會!
第一記響亮耳光,那僅僅隻是個開始,緊隨其後的,就是第二下、第三下……直到這個叫陳明的家夥,把自己的整張臉都給打腫了,這才算完事兒。
嗯,是個狼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