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在過去這幾日光陰裏,王昊的生活,過得可謂非同一般的充實。
因為,李樹堂對他展開了一場特訓。
在這個過程裏,王昊充分的理解到了,為什麼他這位外公,會對他那位小姨,明明是父女,但卻有著近乎水火不容一般的痛恨。
鐵心道,上一任宗主,就是李樹堂。
同樣還是在那個非常有故事的二十五年前,據李樹堂自己說,是李幼儀這個叛徒,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突然暴起偷襲,打散了他一身修為,並強行從他手裏,搶走了宗主的位置。
為什麼呢?
還是據他自己說,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沒弄明白原因。
關於這一點,王昊暫時持保留意見。
斷案這種事兒,怎麼可能隻聽原告的供詞,而徹底無視被告?
這是不對的!
信任?
這種東西,自從來到東川市以後,王昊就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信誰了。
鐵心道!
當初在粉國還沒走之前,李幼儀可是親口說過,她這個門派的傳承,講究的就是心如鐵石、身如鐵石,練的就是一副鐵石心腸。
修為能被打廢了,心還能被打碎了嗎?
但不管怎麼說,李樹堂肯教,王昊當然肯學,而且他學的還非常認真。
而他不相信李樹堂單方麵的說法,還有著另外一個原因。
那就是,原本王昊還以為,都已經有了這層授藝的交情了,他這位明顯知道二十五年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的外公,總歸該鬆口了吧。
但事實卻是,依舊還是守口如瓶!
至於說法,更是跟李幼儀一樣的諱莫如深。
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這話說了跟沒說,又有什麼區別?
時間,終究還是這麼一天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
三天後,穿著傳統的大紅喜服,王昊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雖然這輩子,他是第一次當新郎官兒,對於這個角色,並沒有什麼經驗,但再怎麼說,沒吃過豬肉,起碼也見過豬是怎麼跑的吧!
這場婚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老早就已經說開了,所以王昊很清楚,這場所謂的聯姻,他隻不過是一個要入贅到藥王穀的贅婿而已。
但是,贅婿就不要自尊的嗎?
王昊之所以有種被冒犯到的感覺,主要原因就在於,在這場婚禮中,他雖然是新郎官兒,但卻並不需要他去接新娘。
恰恰相反,他才是要被接的那個……
而且在這個接的過程中,春和秋兩位長老,已經明確的告訴過他,不要搞什麼幺蛾子,車隊一來就乖乖的上車。
值得一提的是,不管之前怎麼樣,反正在今天,他必須得跟著藥王穀的規矩走。
所以,在保持著靜如處子的姿態,默默在房間裏坐了兩個多小時之後,當王昊走出這個房間的那一刻,他的腦袋上也多了一塊紅蓋頭。
新郎官帶紅蓋頭,多新鮮!
但是,誰讓李幼儀有人質在手呢?
想起如今還遠在粉國的薑茶,王昊很難不想起他那位小姨。
真要說起來的話,他也覺得這個事兒裏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詭異。
明明自己跟藥王穀的聖女聯姻,這打從一開始就是李幼儀一手策劃的,結果到了大婚的這一天,偏偏他這位小姨還遠在粉國,壓根就沒回來……
是薑茶太重要了,還是我沒用了?
還是那句話,薑茶在李幼儀手上,被打著徒弟的名義當人質一樣扣著,為了自己這第二任女朋友的安全,王昊暫時也隻能忍了。
大老爺們兒的,被砍個十七八刀都不怕,還怕帶個紅蓋頭嗎?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懷著滿腔的憤懣,勉強保持平靜,王昊下了樓,坐進了轎子裏。
這裏的轎子,並不是指叫車,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紅花轎。
而且還是八抬大轎!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王昊忽然有種他的尊嚴,正在被按在地上一頓狂踩的感覺。
如果他是個女的,或許會對這一切相當滿意。
但問題是,他是個男的!
抬著轎子的八個人,明顯是藥王穀精心培養出來的棟梁之材。
雖然並不像春夏秋冬四位長老一樣,一身修為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但是單獨拿出來,這幾個家夥也算得上是高手。
至少,不論哪個,都能把三天前在那場豪門夜宴上,曾經現身的韓正宗給打趴下。
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王昊就這麼坐在轎子裏,隨著叫聲吱呀吱呀的亂響,有那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沒錯,就是騰雲駕霧。
雖然心裏有著這樣或那樣的不滿,但是王昊卻必須得承認一件事,那就是有這幾個默契程度相當高的高手抬轎,八個人幾乎是腳下生風,雖然速度肯定是比不上車,但也絕對不慢……
好家夥,一跑就是二十多公裏!
坐在轎子裏,看著手機導航,王昊不禁默默給這幾個轎夫點了個讚。
剩下的事兒,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無非也就是到了地方,從轎子裏下來,然後……王昊有點想罵娘。
因為他發現,這場婚禮舉行的地點,並不是在酒店裏,而是在一座空曠且荒蕪的山穀裏。
這座山穀並不算大,但放眼望去,卻充斥著一股子荒涼的氣息。
所謂的婚禮現場,不過也就是正前方幾十米外,臨時搭出來的一個木頭台子而已。
就連那背景布,都是幾塊錢一平米的劣質印刷布,離的挺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甲醛味兒。
甚至,就連這台子周邊,那足足有一米來長的野草,都沒有修剪過。
毫無誠意!
這幾個字,就是王昊對於整個婚禮會場的全部評價。
或許這麼說起來有點過分,但他確實是感覺到,這個所謂的婚禮,辦的就好像跟上墳似的……
扭頭朝自己身邊看了看,春夏秋冬四位長老,全部在場。
而正前方,那個木頭台子上,也站著幾個人。
“把紅蓋頭蓋好,還沒拜完天地就把蓋頭摘下來,不吉利。”
“……”
說話的人是夏長老,他剛一把話說完,就隨手幫王昊又把紅蓋頭給蓋了上。
對此,王昊當然是不滿的。
但是那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
來都來了,總得看看這幫人到底是怎麼個陣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