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必須得承認一件事兒,那就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能夠當得起日新月異這四個字兒。
比如說,他老爹生前那會兒承包下來,準備要給自己家當祖墳,一代代傳下去的這座小山頭。
短短幾天沒關注而已,這圍牆就已經全都建好了。
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王昊家裏有礦這件事,早在西京市那會兒,他就已經跟柳青河提過。
甚至在黃敬棠還沒有搞定徐富婆之前,他還曾經有想過,要不要把那一千四百萬的資金缺口,落實到他這位柳叔頭上。
但是,他被拒絕了。
因為柳青河覺得,這好像沒什麼搞頭。
但現在人都已經趕到了礦場,大致看了一眼過後,柳青河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抬手在王昊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這又是幾個意思?
“怎麼了柳叔,你這是……不看好我這座礦場?”
“那倒不是。”
朝王昊看了眼,柳青河歎了口氣:“大侄子,以後生活上有什麼困難,要是缺錢用的話,盡管跟你柳叔我開口。”
“呃……”
從柳青河嘴裏突然冒出來的這麼一句話,讓王昊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我這礦場都基本弄起來了,我找你張什麼嘴?
“柳叔,你也看見了,我這麼大的家當在這兒擺著呢,眼瞅著一完工,就能招人進山開礦了,馬上就能掙到錢了,還缺什麼錢……”
“哈哈,年輕人,想的倒是挺好。”
唐巳維這會兒,也是一臉好笑的朝王昊看了眼,隨即搖起了頭:“開礦這種事兒,你還想賺快錢?別說是玉礦,我就算你這是條金礦,這一年下來能回本兒,我都算你命好。”
“……”
對於礦山上的這些事兒,王昊是真不太懂。
要不然,他也不會樂得當個甩手掌櫃。
但是,要說句真心話的話,盡管雙方處於敵對狀態,可至少王昊不會盲目的認為唐巳維就是個棒槌。
最起碼,對於這老家夥的商業水準,王昊還是很信服的。
一年下來,連回本兒都做不到?
唐巳維這麼一句話,讓王昊整顆心當場就涼了半截兒。
他有些無語的朝駱養性、黃敬棠這倆人看了過去,而這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反應,也充分說明了唐巳維這話,並不是亂扯。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你們倆,當初不是跟我說,能掙大錢的嗎?
“呃……王老弟,咱們這次上山,不是要看你……咳,要看咱叔的墳頭嗎?”
“是啊,這些事兒咱以後再說,先辦正經事!”
“……”
你們兩個給我等著!
等著忙完了正經事兒,礦山多久能盈利這件事情,你們要不給我一個說法兒的話,我就各自給你們兩個配一副藥,順便再紮兩針。
讓你們以後連妞都沒得泡!
就算命好泡到了,也讓你們隻能看、不能碰!
懷揣著滿肚子的憋悶,王昊在前頭帶路,領著堪稱浩浩蕩蕩的一大幫人,就這麼一路走到了小山頭的山頂處。
也算是托了這礦場建設,走的是從外到內、從下往上的施工原則。
雖然這骨灰盒從墳頭裏挖出來,已經正經有段兒時間,但是施工隊還沒把工程推進到這裏。
這座過往這些年,不知道被王昊祭拜、打掃了多少次的墳頭,如今還依然保持著上次他在那個神棍劉承恩,已經從假道士變成假和尚的“克劫”大師指點下,砸開泥封,取出骨灰盒時的模樣。
隻不過,由於礦場施工隊幾乎全天候的開工,雖然墳頭保持完好,但是這整座山上一天天塵土飛揚的,這裏倒也是落了不少灰。
但是,這都不算個事兒!
幾路人馬在場,好幾十號小弟,打掃灰塵這種小活兒,根本也不需要幾位領頭的出馬。
很快,當打掃幹淨的墳頭呈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隨著表層浮土被鏟走,一整塊完整的水泥封槽,就這麼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
“這裏,是我砸開的。”
水泥的碎片還在,這次卻是唐巳維第一個蹲下去,仔細檢查了起來。
這老家夥,你倒是挺積極的!
不過你這麼積極,有什麼用,你懂這些東西嗎?
仿佛就像是能夠聽到王昊的心聲似的,唐巳維頭也不抬的就說了一句:“別以為我老人家賺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想當年,我也搞過施工隊。”
蹲在地上,擺弄著幾塊水泥碎片,看了半天後,唐巳維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我大概看了一下,沒有修補過的痕跡,最後抹上的這層,在地底下埋了差不多有十年,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你爸下葬的時候,你抹上去的吧?”
“對,這裏這幾下,就是我抹上去的。”
“嗯……”
唐巳維沒再說話,而是扭頭朝柳青河,還有陳東流等人看了過去:“你們也看看吧。”
“當然得看看!”
陳東流和柳青河雖然不是那麼太懂行,但不論是駱養性還是黃敬棠,這倆人一個是搞施工的,一個是搞土石方的,全都算得上專業人士。
很快,站在王昊這一方的幾個人,也得出了結論。
和唐巳維的說法兒差不多,都看不出,除了被王昊砸開以外,還有什麼其他的修補痕跡。
“嗬,我就說嘛,如果是事後調包,那幹嘛還要弄一條狗的骨灰裝進去?”
唐巳維老神在在道:“肯定是下葬之前,裏麵的骨灰就已經被換走了。”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
這次,柳青河也點起了頭:“如果是下葬之後調包,挖開拿走就是了,這是墳頭,又不是別的東西,誰會閑著沒事兒,還挖開看一眼,骨灰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有道理!”
前後折騰了這麼久,下葬後骨灰被調包的這個猜想,如今就連王昊,也都把這個可能性給漸漸排除掉了。
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下葬之前,骨灰被換走!
王昊想了想,覺得還是人多好辦事兒,索性幹脆就直說了:“當年我爸走了以後,辦事兒的人,是白塔村的何三友,我覺得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