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流和鄭朝陽這兩個老家夥,不愧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發小。
雖然後來翻了臉,鄭朝陽還被陳東流小坑一把坐了牢,但是當這兩個人同一戰線,站在同一立場上的時候,卻是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默契。
三言兩語的功夫,又把這隻皮球踢回給了唐巳維。
然而,偏偏也就在這一刻,那位威武不能屈的武直、武老先生,也慢條斯理的說了一句話。
“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兒,我雖然不知道,但以我以前的工作性質,和經手過的案件來看……小王的手裏,該不會是有唐先生你的什麼把柄吧?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嗯?”
什麼叫做話題終結者?
武直這麼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當場就讓整個宴會的氛圍,瞬間冷了下去。
一時間,全場死寂一片,針落可聞。
但這種沉默的氣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而打破它的人,正是唐巳維!
“武先生是吧?我聽說過你,聽說你沒退休以前是檢察官,一輩子剛正不阿,說話也很直,人如其名的直,所以經常得罪人。”
“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
唐巳維目光微沉,聲音也比之前陰鷙了幾分:“隻是有些小小的感慨而已,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你這張嘴,真的很容易得罪人。”
這話乍一聽起來,好像確實沒什麼問題。
但是仔細琢磨,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威脅意味。
砰!
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掌,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哪怕離得並不近,王昊依然能看到自己麵前的酒杯裏,那清澈的酒水,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拍桌子的不是別人,正是萬寶怡。
說真的,萬寶怡到底應該算是武直的孫女,還是外孫女,這個問題,王昊是真的有點分不大清楚。
按照常理來說,應該算是外孫女。
但偏偏陳東流說過,萬峰當年是武家的上門女婿,萬寶怡沒改回姓萬之前,是叫武欣欣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
不管武直是萬寶怡的爺爺還是姥爺,終究都是她的親人。
代入一下,王昊覺得,如果要是有誰當著他的麵兒,威脅他的親人的話,那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打人。
嗯……
回想了一下上次在黃敬棠那棟凶宅時,曾見過對方於電光石火間,飛快出手,三兩下就把楊淑琳打暈時的情景,王昊不禁搖起了頭。
雖然上了年紀,力氣和年輕人比不了,但唐巳維的反應是真的很快。
能看得出來,這老家夥幾十年前,也是下過苦功練過的。
如今就算走了下坡路,但就憑萬寶怡那身體素質……再來三五個她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唐巳維。
再加上她的心髒又不好,所以……也隻能拍拍桌子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爺爺嗎?”
“萬小姐,你都已經改姓萬了,武先生應該是你姥爺才對吧?”
果然!
唐巳維這老家夥,是真的把能查到的人,都給查了一遍。
提醒萬寶怡她姓萬,武直應該是她姥爺,這老家夥明顯是故意的,幾乎就是擺明了在告訴萬寶怡,別說是她和武直,就算把萬峰給搬出來,也照樣兒嚇不住他。
“唐巳維,你到底想怎麼樣?”
場麵已經徹底冷了下去,如今已經可以真正稱得上是針鋒相對,陳東流也不再客套:“實話告訴你,安平縣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不管你在東川那邊有多大能耐,到了這地界,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趴著。”
“你是在威脅我嗎?”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唐巳維反倒是嗬嗬一笑,手一伸就端起了麵前的酒杯:“有一個算一個,就憑你們這些人,威脅我,你們配嗎?”
酒杯送至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唐巳維皺了皺眉頭,呸了一聲:“今天這場鴻門宴,菜做得還算可以,廚師不錯。但是這酒嘛,真不怎麼樣。”
這哪裏是說酒不好?
那呸的一聲,分明是衝著在場所有人來的。
狂妄!
囂張!
雖然唐巳維年紀不小,但這裝起嗶來,卻是絲毫不遜色於少年人。
“都看著我幹什麼?”
隨手往下酒杯,唐巳維笑得越發肆意、張狂:“怎麼,想動手打我啊?來,我就在這裏坐著,動手打我啊!你們誰敢?”
“……”
見到眼前這一幕,陳東流的眉頭也是微微皺起:“唐巳維,你歲數也不小了,大家都是體麵人,你這樣,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怎麼就沒意思了?”
唐巳維兩手一攤,笑道:“你們剛才不是說,我跟一個後生小子計較沒意思嗎?那好啊,現在我就跟你們幾個老東西計較一下,這條道兒我劃出來了,就看你們誰敢接著?”
“這麼說,是沒得談了?”
“對!”
嘩啦一下,直接把麵前的幾隻盤子給掃到地上,唐巳維起身道:“現在我就挑明了,王昊家那棟老房子裏,有我想要的東西。是什麼,跟你們沒關係。總之我把話撂在這兒,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要是交不出來,或者誰想伸手,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你嚇唬誰呢?”
唐巳維第一個摔盤子,緊接著就又有一個跳起摔了盤子。
這個跳起來的人身形堪稱龐大,不是旁人,正是昨天晚上,被罰坐了一整宿的黃敬棠。
“老家夥,陳老都已經說了,安平縣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再這麼囂張跋扈,小心我讓你走不出這地界兒!”
“你算個什麼東西?”
隨手在桌麵兒上一掀,一盤涼菜就這麼被唐巳維給掀到了黃敬棠的身上。
花花綠綠的黃瓜絲、胡蘿卜絲,配著粉皮兒、菜湯什麼的澆了一身,讓黃敬棠看起來,顯得很是狼狽。
“昨天晚上在我那兒,看來我對你還是太文明了。讓你坐一宿,你連個屁都不敢放,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就憑你,也配跟我說話?”
“他不夠資格,那我呢?”
這一刻,柳青河站了起來,直視唐巳維:“你覺得,我有沒有資格,跟你掰掰手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