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軍說完，又道：“既然馮老為這個花瓶損失了130萬，我可以把這些錢補回給馮老，以示尊重。”
說著，便拿起手機，要給馮老東西轉賬。
馮老東西心中一喜。
但是，轉念一想：
不對！
我今天是來爭名的，爭完這個名，還有下一個陷阱讓別人來跳，我若是收了錢，那成什麼了？恐怕下一個陷阱，也沒人去跳了。
想到這裏，擺了擺手：
“既然它是贗品，這個失誤是由我來造成的，不應該由葉先生來買單，更何況130萬塊錢對於我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一次出場費的錢嘛。”
他話裏話外還在花炫，意思是向各位說明，你們如果請我去做鑒定，不要低於130萬出場費。
葉軍也隻好把花瓶收起來，回到了主席台下。
這樣一來，又引來一陣掌聲，大家讚歎不已，對於馮老的高風亮節，不斷的誇讚。
馮老頭相當的得意，拱手向會場上做了一個揖說道，“我今天是拿來了正反兩個教材，贗品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不再提它。現在我有一個相當不錯的絕品給大家欣賞。我本來是不舍得拿出來的，無奈犬子又在京城開一個大型的古玩店，需要啟動資金，我也隻好忍痛割愛，把這件東西拿出來。”
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來了一個瓷罐。
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讚歎！
元青花！
隻見這隻元青花罐子，約有一尺直徑，細頸圓肚，上麵的圖案非常精美，圖上有鬼穀子，坐在一輛小車上，有兩隻犬在拉車，形象非常生動，非常傳神。
所有人都把腦袋向前湊了過去，想要看一個究竟。
因為這裏的行家都明白，前幾年佳士得拍賣過一個同款的元青花鬼穀子下山圖。
現在突然又出來一個，不由得讓大家震驚。
如果這個東西是出自於別人之手，大家肯定感覺到是贗品，可是它卻出自馮老頭的手上，大家也就沒有懷疑了。
感覺到肯定是正品，特別想知道它的來曆。
“各位，這件元青花鬼穀子下山圖，與倫敦佳士得拍賣的那個一樣，兩個是一對。這個是有來曆的，這兩件都出自於一個歐洲貴族之家，當年是八國聯軍的指揮官。當時佳士得拍出了1650萬英鎊的高價，我這個，因為等錢用，又因為是各位老朋友，所以，我出的底價為一億元。”GgDown8
所有人都認為，如果真的以這個價格拍下來，那就是撿了大白菜！
“一個億！”
“那也太便宜了！”
“天哪，這是大家的機會！”
“馮老真實在，這麼珍稀的古玩，也隻出一個億的價！”
“馮老畢竟是馮老，別人能比嗎？”
這些跟著鼓吹的人都是馮老東西退休之前提拔起來的，有一半是當時在街上跟老東西一起坑蒙拐騙的酒肉朋友。
話說這馮老東西世代為人奴，擅長於趕馬車，是車伕傳家。
後來，馮老東西（那時還是馮小東西）這代，就改為倒賣古玩。
有一次，他在鄉下淘到了一幅宋代名畫，經人介紹，把名畫送給了當時的省城博物院院長家裏，院長一高興，便讓他在院裏當清潔工，然後轉正，然後提幹，一係列操作，把他提了起來。
葉軍一動不動。
看著元青花。
更看著一群圍著元青花在那裏大放吹捧之詞的人們。
心中暗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個古玩應該有問題。
嚴書曾和趙明見葉軍不動，隻看葉軍的眼色，也沒有動，靜靜地站在那裏。
葉軍小聲問道：
“這個元青花，如果是真品的話，有多大的文化價值？”
嚴書曾放低聲音，“南宋的收藏家就已經歎息難以得到，有價無市，以後曆代，就更少見。所以，現在是天價。”
“那，就是國寶級別的？”
嚴書曾嚴肅地點點頭：
“沒錯，沒錯，正是這麼一回事兒，我估計像這樣一種規格的元青花，目前在世的不會超過20件，所以每一件出來，大家就哄搶，都能夠拍到天價，據我所知，目前能夠看到的，能夠知道線索的，也隻有京城兩個名門世家的子弟手中才有一兩件，其他的都不知下落，今天能夠出現在這裏，大家非常震驚。”
葉軍也看了一下趙明。
趙明也是連連的點頭，竟然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表情，隻不過是他要看著葉軍是否怎麼決定的？
葉軍含笑問道，“你有想法？”
“如果是正品，我肯定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把它拿下來，所以現在聽你的，你點頭我就拿下來。”
葉軍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趙明真希望葉軍說是真品。“小軍，你看仔細了？”
葉軍仍然笑著搖搖頭。
此時，一幫傻逼不斷叫價，已經把價錢抬到了1億1千萬。
馮老東西麵紅耳赤，特別興奮，大聲地道：
“1億1千萬一次……”
“1億1千萬兩次……”
“1億1千萬——”
趙明有點急了，急忙上前一步，大聲道：
“我出……”
話沒說完，葉軍眼疾手快，一下子衝前去，伸手把趙明的手從空中摁住，大聲道：
“不要！”
馮老東西一見有人要出更高的價格，卻被葉軍給阻攔了，極為惱怒，不禁把他當年街頭小混子的本色拿了出來，脫口罵道：
“草尼馬拉戈壁！幹嘛阻攔別人？”
葉軍笑道：“草！你幹嘛非要別人買？”
“草！拉出來的屎，還要坐回肛門裏？”馮老東西極為惱怒，所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葉軍冷笑道：
“馮老，草，你罵街還挺在行！”
葉軍的話，引起了一片笑聲。
大家確實感到非常奇怪：
平時文質彬彬的馮老，怎麼髒話連篇？
馮老東西此時也急於把贗品成交，也不再和葉軍說什麼，便以1億1千萬元，與那個傻逼成交了。
傻逼付了錢，抱著元青花嘖嘖連聲。
周圍的人也讚不絕口。
馮老東西收了款，心情大好，斜了葉軍兩眼，故意大聲道：
“真品就是真品，贗品就是贗品。在我馮某手下，貨真價實，不像有些人，到處收羅贗品拿去騙人。”
葉軍隻是暗暗冷笑。
馮老東西見葉軍“不敢回嘴”，便帶著人離開了。
剩下一群人，圍著那個傻逼，反複“鑒賞”，興奮異常。
這讓葉軍明白了一個道理：
在這樣高的社交圈子裏，忽悠與被忽悠，也是常事。
隻可惜那個接手的人，花一個多億，買了一件景德鎮剛剛燒製不久的贗品，還當作寶貝。
葉軍真有心提醒那傻逼兩句，但是想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算了。
隨後，葉軍又陪趙明和嚴書曾逛了一逛，每人買了兩件好東西，便離開了。
去宜園山莊的路上，嚴書曾笑道：
“小軍，以後你得防著點這個馮院長。”
“怕他？”葉軍不解地問。因為嚴書曾知道，葉軍一般不會怕誰。
嚴書曾深意地笑道：
“這個人不簡單。”
“噢？”
“他從街頭文物小販做起，做到這麼高的地位，相當有內涵。”
葉軍點了點頭，“好，我會注意的。”
心中卻不服氣：
老馮頭，哪天再見麵，給你暗一個死穴！
三人一路來到了宜園山莊。
王麗萍事先接到了趙明的電話指示，已經特地騰出一個雅間，叫人上了一桌全羊席。
都是山裏吃青草的小羊。
熱騰騰騰的，十分誘人：
水晶羊肘、蜜蠟羊肘、五香羊肉，燒羊排，煨羊腰子，醬豆腐羊湯……
嚴書曾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豐盛的全羊席，連連點頭：
“這個可以有，這個可以有，哈……”
趙明卻冷冷地一笑，捅了葉軍一下，“行了，現在已經到了雅間，也沒有外人了，就咱們三人，你把你那個寶貝拿出來，讓我和老嚴開開眼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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