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柳半夏追問道。
柳老爺子也皺眉道:“葉小子,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
葉不凡搖了搖頭,麵無表情看著柳半夏,“如果不冒這個險,那這三天你就多陪陪你爸爸,送他最後一程吧!”
“爸!”柳半夏眼圈一紅,臉上滿是不舍和悲傷。
“哭什麼,爸爸這不是還在嘛?”
柳秦川一臉豁達地笑道:“行了,就按小葉說的辦,我能多活了十年已經很知足了,橫豎都是死,早幾天晚幾天,沒什麼區別,還不如賭一把!”
他已經十年沒見陽光了,但即便這樣,每隔幾天還是會發病一次,讓他遭受百般折磨,每次發病,他都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柳半夏臉色變幻,一臉擔憂道:“葉不凡,你有幾成把握?”
“一成!”葉不凡如實回道。
“什麼?一成?”
柳半夏氣衝衝道:“葉不凡,你對自己的醫術那麼自信,怎麼會隻有一成把握?”
“一成把握,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葉不凡瞪了柳半夏一眼,沒好氣道:“你爸這不是病,也不是普通的傷勢,是誅仙箭的箭傷!除了我之外,你還能找到敢出手的人嗎?”
柳秦川被誅仙射了一箭還能不死,這已經是奇跡了。
能做的,老頭子已經做了。
老頭子手段盡出,使盡渾身解數,才讓柳秦川多活了十年。
況且,隻有發病的時候,隱藏在柳秦川身體裏的那支誅仙箭,才有可能顯露痕跡。
隻有找到那支誅仙箭,葉不凡才能對症下藥。
“你......”
柳半夏臉色劇變,一臉惱怒地質問道:“萬一我父親挺不住呢?”
“挺不住,你爸可能很快就會死!”
葉不凡沉聲道:“那支誅仙箭,必須要等到他發病時,我才有可能找到痕跡,再尋找解決的辦法,所以,這個險必須冒。”
“才一成把握,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吧?”柳老爺子也皺眉道。
柳秦川一臉平淡道“我覺得小葉說的沒錯,普天之下,也隻有他才敢說自己有一成把握,其他人,連一成把握都不敢說!”
“爸!”
柳半夏一臉擔憂。
柳秦川擺手道:“橫豎都是死,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小葉,咱們開始吧!”
......
後院當中,在葉不凡的指示下,一群黑衣侍衛正在忙活著。
很快,一個巨大的帳篷剛剛搭建好。
為了防止走光,從小樓到帳篷的上方,還準備了幾層黑色的遮陽布,以此來確保,不會有絲毫光線泄露下來。
帳篷內擺著一座石台,而柳秦川已經被人用金剛鐵鏈捆在了石台上。
“嗬嗬嗬......”
即便沒有接觸到陽光直射,可從帳篷的一些縫隙中折射和投射而來的些許光線,還是讓柳秦川出現了一絲異樣。
他呼吸越來越粗重,神色有些焦灼不安,原本白皙的皮膚,此時也逐漸紅得發紫。
他不由自主地晃動著身體,但拇指粗細的金剛鐵鏈,讓他動彈不得。
柳半夏連忙輕聲安慰道:“爸,你忍著點,女兒會在旁邊陪著你的!”
聽到柳半夏的聲音,焦躁的柳秦川才平息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未必能挺過這一關,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半夏,葉不凡這小夥子相當人不錯,你退婚退得太衝動了!”
話音落下,正在忙活的葉不凡也忍不住抬頭看了柳半夏一眼。
“看到沒,看到沒?你爸媽對我的評價都很高!”
葉不凡咧嘴一笑,說道:“歸根結底,是你不識貨。”
“滾!”
柳半夏怒罵一句,這才低頭說道:“爸!先治好你的傷再說!”
很快,柳秦川的雙手雙腳上,都纏著細細的紅線。
除此之外,在柳秦川的周身幾十處關鍵竅穴,也都插滿了銀針,銀針上也都係著紅線。
而紅線的另一頭,則被葉不凡抓在手心。
柳半夏一臉疑惑道:“葉不凡,綁這些金剛鐵鏈,是擔心我爸發病之後陷入癲狂,可綁這麼多紅線是幹嘛?”
葉不凡正色道:“這叫懸絲診脈!”
在古代,男女授受不親,所以,經常用絲線的一頭搭在女病人的手腕上,另一頭則捏在大夫手中,大夫就能憑借著從懸絲傳來的手感,來探聽脈象,診斷疾病。
當然,懸絲診脈對大夫的醫術要求極高,沒有幾十年的功底和極其敏銳的五感六識,根本感知不到絲線上那細微的震動。
柳半夏忍不住追問道:“葉不凡,懸絲診脈不都是用一根線嗎?你怎麼用這麼多根?”
葉不凡翻了個白眼,隨口敷衍道:“因為我的醫術比別人都更高明,所以用的線也更多啊!”
“切!自吹自擂!”
柳半夏冷哼道:“你最好能治愈我父親的傷,不然我錘死你!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敢威脅我?”
葉不凡冷笑道:“這對我診治我爸,可沒半點好處,你當著你爸的麵凶我,不怕你爸教育你?”
“我......你!”
柳半夏瞬間語塞。
“別你我他了!”
葉不凡沒好氣道:“你跟你太爺爺一起,好好摁住你爸,千萬別讓他亂動!”
柳半夏沉吟片刻,這才走到了柳秦川的身邊,柔聲安慰道:“爸,你忍著點!”
很快,在葉不凡提醒下,柳老爺子摁著柳秦川的雙手,柳半夏摁著柳秦川的雙腳。
葉不凡想了想,連忙叫道:“再多來幾個人,把柳叔叔的手腳和身體都摁牢靠一些!”
很快,柳家的幾名黑衣侍衛走進了帳篷,紛紛伸手抓住了柳秦川的身體各個部位。
見柳半夏的母親也站在帳篷內,一臉焦灼的神色,葉不凡忍不住提醒道:“阿姨,你還是進屋吧,不管外麵發生什麼事,千萬別出來!”
“好吧!”
那貴婦人猶豫片刻,轉身走了出去。
“好了!”
葉不凡輕聲叫道:“把帳篷和上麵的遮陽布都撤掉。”
很快,外麵的侍衛便撤掉了遮陽布,搬走了眾人頭頂的帳篷。
金黃的陽光很快就揮灑在眾人的身上。
從光線黯淡的帳篷,到徹底暴露在耀眼的陽光下,包括葉不凡在內,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以此來適應光線的變化!
滋滋滋……
下一刻,一股焦味彌漫而出。
一接觸到陽光,柳秦川的全身便冒起一團青煙,好似遭遇烈火焚燒。
“啊......”
柳秦川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全身抽搐,劇烈顫抖和扭動著,整個人也狀若瘋魔般的嘶吼著,
劇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用來,讓他麵目猙獰,好似野獸一般張大著嘴巴狂吼不已。
甚至,連他雙目都便的血紅,而身上的皮膚都成了暗紫色,身上的所有血管都好似蠕動的小蟲一般。
“啊......殺了我,快殺了我......”
“我快頂不住了!”
......
此時,意識快要崩潰的柳秦川,趁著腦海中還有最後一絲清明,歇斯底裏的大吼大叫道。
“咯咯咯!”
捆綁柳秦川的那些金剛鐵鏈,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照這個趨勢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柳秦川不被陽光灼燒成一堆黑灰,也會陷入癲狂狀態,成為一個毫無意識、暴怒的狂魔。
“葉不凡!”
眼看著父親如此痛苦,柳半夏焦灼的叫道:“好了嗎?我父親快不行了!”
“閉嘴!別吵我!”
此時的葉不凡雙目緊閉,一隻手捏著幾十根線頭,另一隻手好似在撥動琴弦一般,撥弄著那些紅線。
“吼......”
就在這時,柳秦川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發了狂似的掙紮起來。
“哎喲!”
首先被震開的,是那五六名黑衣侍衛。
從柳秦川周身迸發出來的一股氣息,震的他們雙臂發麻,整個人也倒飛了出去。
他們雖然個個都是好手,卻連處於發狂狀態下的柳秦川都抓不住。
“放開我,放開我!”
柳秦川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整個人陷入暴走狀態。
要不是柳秦川身上被金剛鐵鏈捆得嚴嚴實實,又有柳半夏和柳老爺子這兩位高手死死的摁壓著,恐怕早就壓不住了。
然而,要是繼續接觸陽光,柳秦川就算不爆體而亡,這金剛鐵鏈也快捆不住他了。
“葉小子,不好,這些金剛鐵鏈要斷了!”
就在這時,柳老爺子臉色微變,忍不住叫道。
“爸!”
柳半夏一臉焦灼的叫著。
“有點眉目了,再堅持一會!”
而葉不凡依然閉著眼睛,還在診脈當中。
“哢嚓!”
話音剛落,柳秦川身上捆著的那些金剛鐵鏈,應聲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