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不得不震驚。
八尋主動承認了他們與黑族勾結。
這無疑是最爆炸性的新聞。
“而且主動權並不在你的手裏，反而在大魏皇朝手中。隻要大魏皇朝將中洲的意誌告訴北洲各大宗門，這些宗門斷然不會讚成。屆時修築傳送法陣的北冥宗將會被攻破，明白我的意思麼？”八尋軟硬兼施。
陳江河陷入沉默之中。
北冥宗的每一條生命都珍貴無比，他不想犧牲任何人。
“凡事都要講證據，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會相信。”陳江河搖搖頭說道。
八尋欲言又止。
“你們若是敢進犯北冥宗，我定會讓將爾等的腦袋盡數斬下。”
陳江河一字一句說道。
“嗬嗬……”
八尋幹笑。
看來陳江河是真的油鹽不進了。
陳江河提醒，“黑族的話不可信，這些生物生性狡詐，興許有可能從中離間各大洲之間的關係。我們無法與中洲獲得聯係，自然無法印證，會導致嫌隙越來越深。”
八尋頷首，“你可能是對的。”
“不過，我雖然不了解黑族，卻很了解人性。”
一句話直接讓陳江河陷入沉默。
是啊。
天底下唯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
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北冥，我今日找你就是為了說這件事。你若是願意與我們商量，便坐下來商量一二，可你若是執迷不悟的話，我們不介意動手解決問題。”八尋態度堅決，陳江河意識到自己有可能不是八尋的對手，便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會好好思量這件事。”
八尋看見陳江河還講些道理，分明鬆了口氣。
“很好，那我給你一些時間。三年之內給我答案，你若是給不出答案的話，我們仍然會阻止天極宗修築法陣。”
陳江河，“拭目以待。”
八尋笑了笑，原地消失不見。
陳江河迎風站立，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眼下的局勢越來越錯綜複雜，無法分辨誰說了真話誰在撒謊。
如果當真如八尋所說，北洲是被舍棄的一方，那麼陳江河定然不會答應修築法陣。
“倒是可以試探一二。”陳江河說道。
回到明州城。
陳江河本打算試探西峽，真正見麵之時陳江河發現無從開口。
於是他不打算遮遮掩掩，開門見山說道：“西峽老哥，這座法陣的用途是什麼？”
西峽真人還是老一套的說辭，“自然是方便各大洲來往，共同抗擊黑族登陸。”
這是之前就說過的。
陳江河盯著西峽雙眼，“我最近聽到了另一種風聲。”
“什麼？”西峽疑惑。
“有傳言稱之所以修築法陣，是因為中洲以及舍棄了北洲，要把北洲化為煉獄，有這麼一回事麼？”陳江河的話讓西峽真人臉色變了變。
“這些傳言是誰釋放出來的？”西峽真人反問。
“簡直就是無中生有，空口白牙誣陷咱們中洲的清白，我們辛辛苦苦修築傳送法陣，還抱著這輩子都無法返回中洲的風險，就是為了做這些缺德的事情嗎？”
看得出來。
西峽真人尤為激動。
由此可見。
西峽真人是個有底線的前輩。
“老哥不必生氣，我隻是疑惑有沒有這種可能。那些渡劫境大能說了什麼，所商議之事你都知曉麼？”陳江河追問到底，西峽真人還想嗬斥陳江河。
話到了嘴邊。
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陳江河，“老哥能不能保證，中洲並沒有舍棄北洲，更不會把北洲化為絞肉場？”
西峽真人表情黯然。
數次想要開口，卻又怎麼都開不了口。
這個……
他無法保證。
因為西峽很清楚中洲確實有類似的流言。
“我相信中洲的名門大宗，不會做這種缺德的事情，是要斷子絕孫的！”西峽真人支支吾吾開口。
底氣終究沒有先前那麼充足。
陳江河聞言苦笑。
看來西峽真人並不知道內情，隻是負責執行上頭的命令而已。
將來北洲若是發生災難，也與西峽真人無關了。
“西峽老哥知不知道，若是他們把北洲化為絞肉場的話，北洲會死多少人？”
“一百萬人之中，興許隻能活下一個。”
“那將是北洲的滅頂之災！”
西峽真人沉默。
陳江河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讓西峽好好想想。
“你的意思是……中洲那些大宗門已經將北洲舍棄，允許黑族占領北洲？”西峽真人打破沉默。
陳江河點點頭。
“將北洲化為絞肉場之後，還能派各自宗門的傑出弟子來曆練，壯大這些宗門的實力。也正是如此，才能讓除了北洲之外的四大洲不會被黑族侵擾。”
對於四大洲來說是好事。
可對於北洲來說，就是末日！
西峽真人畢竟是自中洲而來的修士，所站的必定是中洲的立場。
喃喃道：“其實這樣也沒錯，畢竟北洲是最貧瘠的大洲，黑族本就不可阻擋，若是能夠犧牲北洲換來四大洲萬年的休養生息，將來定然能擊敗黑族。”
陳江河苦笑。
這四大洲有什麼資格替北洲決定命運？
“不行！”陳江河拒絕得斬釘截鐵。
西峽真人苦笑，“這僅僅隻是你我的猜測而已，事實未必就是如此。我們要往好的方麵去想，不是麼？”
陳江河仍舊搖頭。
他希望西峽真人能夠做出保證。
保證北洲不會被放棄！
北洲的修士本就苦哈哈，資源遠遠沒有其他四大洲豐富，如今還要被犧牲！
乃天底下最大的不公！
至少陳江河不能替他們答應，否則無言麵對江東父老。
西峽真人原以為陳江河隻是開玩笑，直至看見陳江河眼睛裏的那抹堅定，方才意識到陳江河是認真的。
西峽懂了惻隱之心。
歎道：“我不能替中洲做決定，老夫僅能代表我自己。”
“老弟，你說的情況我都明白。如果將來確實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會親手毀掉這座法陣！”
說到這兒。
陳江河又是一陣恍惚。
其實……
如果北洲真的被放棄。
毀掉這座法陣其實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這些年來中洲的天才層出不窮，未必都需要通過斬殺黑族來磨礪。
說到底。
苦的隻是北洲子弟罷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住了。”陳江河說道。
西峽真人神色嚴肅。
竟當著陳江河的麵對天立下毒誓。
陳江河神色鄭重。
看來這位西峽真人也不願意讓悲劇發生，就算無法左右中洲各大宗門的意誌，也要為北洲獻上綿薄之力。
而後。
陳江河把八尋來過的消息告訴西峽。
西峽捋須說道：“八尋所說之言，半真半假。”
“如果各大宗門早就決定放棄北洲，那麼建不建立傳送法陣都影響不了大局，不是麼？大不了讓黑族全部殺光北洲的修士罷了，中洲何必插手？”
西峽的話讓陳江河醒來。
之前被八尋帶進了牛角尖，沒能把事情考慮得仔仔細細。
“我懂了。”陳江河頷首。
“陣法還是得修建，無關北洲是否被放棄。”
西峽真人，“正是如此。”
“那我們今日就走，我總覺得大魏皇朝肯定還隱瞞了什麼，遲則生變。”陳江河提議。
是日。
二人乘坐飛舟離開明州，前往北冥城。
不得不說。
中洲的好東西還是多。
譬如說西峽真人的這艘飛舟，一日之間就能飛過陳江河十天的路程。
後來他才知曉，這是天極宗主賜予西峽真人的逃命法寶，在北洲絕對沒有人能夠追上。
陳江河深以為然。
除非北洲能夠誕生一位返虛強者，否則連這艘飛舟的尾巴都看不見。
陳江河重回北冥城。
各方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