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米伽收到短信的時候,想打個電話問清楚。
可惜宴九黎的電話剛剛響就被掛斷。
“不想去酒吧,也不用這麼躲我吧!”楚米伽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語:“把我當什麼,給你帶孩子的保姆嗎?”
“米伽阿姨,媽咪呢?”
正在廚房和哥哥搶泡麵的宴秋甜瞪圓了眼睛,漂亮的嘴唇上麵沾滿了紅色的醬汁,顯得既妖豔又可愛。
“她出去找野男人去了。”
楚米伽翻了個白眼,又想到眼前的幾個還是五歲的孩子,不能在孩子麵前亂說。
隻好走過去,摸了摸宴秋甜的頭,道:“開玩笑的,媽咪她剛回米國,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所以今晚不回來啦。”
“真的嗎?”
宴秋甜眉頭一皺,楚米伽還以為她想媽咪了,連忙安慰道:“媽咪讓我和你們說抱歉呢,她也想你們,也想回來見你們,但是今天真的有事耽誤了。”
下一刻,宴秋甜的臉上就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她將油乎乎的小臉蛋湊近楚米伽一些,悄悄問道。
“既然這樣,那晚上我可不可以多吃一份泡麵?加芝士和火腿腸那種……”
“我也要我也要,還想要吃番茄味的薯條!”
原本趁著宴秋甜抬頭的功夫,瘋狂舔著泡麵鍋底的宴秋白也抬起頭來,一雙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楚米伽。
楚米伽嘴角抽搐:“……”
一群小沒良心的,有了垃圾食品就忘了娘了!
不過幸好,三個小寶,一個喜歡畫畫,兩個喜歡吃,才讓她這個“阿姨”沒有負擔太重,一份肯打雞就能搞定。
不過阿黎她平時是怎麼“虐待”幾個孩子的。
楚米伽心裏歎息:看把孩子餓的。
“好好好,今天媽咪不在,我們吃個夠!”
兩個孩子歡呼一聲,跟著楚米伽進了廚房,唯獨剩下陸子臣,從畫作中抬起頭,老氣橫秋的目光,略帶鄙視地望了眼那兩個他眼裏的“小屁孩”,哼了一聲:“這點出息。”
……
五分鍾前,樓道口。
陸邵欽原本跟著宴九黎來到酒店,先一步從樓道口上樓,想要在樓梯口偷偷看一眼宴九黎。
誰知道她在快進房間的那一刻,忽然轉身,朝著樓梯間方向走來。
陸邵欽一下子心髒狂跳,還以為被發現了。
他急忙下樓,在轉角口隱藏起來。
幸虧,她不是發現了他,隻是坐在樓梯口,不知在想什麼,但是……想著想著,她將頭埋在雙手之間,靠在膝蓋上,低聲壓抑的細小哭聲在樓梯間響起。
有些驚悚,但是陸邵欽卻顧不得……
他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一隻巨手捏住,窒息般的疼痛從心底傳來。
“欽哥哥,不要討厭我。”
“欽哥哥……”
從哭泣聲中,隱約可以分辨出宴九黎的聲音。
昨夜那個醉酒的夜晚,她也是抱著自己,一邊哭,一邊這樣輕輕地請求。
他不明白,他的阿宴,分明是喜歡他的,在夢裏都會叫著他的名字。
可是為什麼,她一定要推開自己?
難道真的是因為林遠?
他不忍心看著她哭,他慢慢走過去,伸手,摸上她的頭頂:“阿宴,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他以為她會抬頭,驚訝地問他在哪裏。
但是,女人隻是在他觸碰的瞬間,朝著一個方向倒去……
宴九黎發燒了。
長期的疲憊和心理壓力,加上林遠的事情,讓她原本就緊繃的心上,增加了太多負擔。
她終於承受不起,病倒了。
陸邵欽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拿出她的手機,給楚米伽發了信息。
隨後,在楚米伽房間隔壁又開了一個房間,將人抱了進去。
還在發燒的女人被放在床上,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卻並不放鬆,眉頭皺得死死的,眼淚一直不停地滴落。
她渾身發抖,一個又一個的場景,如同噩夢一般在她的腦海中回旋,揮之不去。
讓她頭疼欲裂,像是鬼壓床一樣,拚命想要起來,卻怎麼也起不來。
陸邵欽打電話,讓前台送來退燒藥和睡衣,自己則將她的外套脫掉,領口敞開了兩顆扣子。
浸濕了毛巾,一遍又一遍地為她擦拭著手腳和脖子。
“不要……邵欽哥哥,你不要走!”
“不,不是我,媽咪不是那樣的人……小遠也不是……不是不是……”
“欽哥哥,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偶爾會亂動,將被子踢開,手在空中亂揮,小聲抽泣著,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一些話。
但是她說得最多,也最清晰的,確是——
“欽哥哥,你不要討厭我,不要離開我……”
陸邵欽的眉頭深深地皺著,他握住宴九黎的手,溫柔地安慰著。
但是他的心裏,一直在思考著那個困擾他的問題,宴九黎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會討厭她?
到底……在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啊!”
她的尖叫,喚回了他的思緒。
陸邵欽立馬緊緊抱住還在掙紮的人,柔聲安慰:“沒事的,阿宴,我不會討厭你的。”
“你醒醒,我在這,不會離開,你不要害怕。”
可是陷入噩夢的宴九黎,卻沒有醒來的跡象,甚至,她根本沒有聽進去他所說的話。
她隻是緊緊閉著眼睛,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似夢非夢,似醒非醒。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停地哭喊著,無助地一遍遍祈求。
“阿宴,別怕,我不討厭你。”
……每一次,當宴九黎呢喃著問出“欽哥哥,不要討厭我好不好”這句話的時候。
陸邵欽都不厭其煩地回答著她。
盡管他知道,還在昏迷混沌中的宴九黎,不一定能聽得見他所說的話。
整整一個晚上,宴九黎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濕了多少次,然而每一次,陸邵欽都不厭其煩地幫她擦幹淨身體,打電話重新叫前台再送一套上來給她換上。
這樣一直到天色漸漸亮起來,宴九黎渾身的熱度才漸漸褪去,整個人也像是哭喊地累了,終於沉沉地睡去。
陸邵欽換下最後一片頭巾,打電話讓前台進來收拾好一切。
一個小時後,宴九黎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米伽?”
她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小白,甜寶,臣寶?”
她這樣喊了一圈,然而空空的房間裏,已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