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邵欽踢門衝進去的時候,眼見的就是宴九黎將叉子用盡全力插入自己動脈的情景。
鮮血飛濺。
幸好宴九黎中了迷藥,手上的力道遠不如從前,導致這一下紮地並不深。
否則她恐怕真的要隕落當場。
陸邵欽紅著眼衝進去,一拳幹倒了兩個人,隨後,他朝著宴九黎走過去。
宴九黎眼前一片模糊,直覺有人逼近,她拿著叉子的手向裏送了送,威脅道:“不要,不要過來!”
陸邵欽看著她,心痛的無法呼吸——
自己在幹什麼?
說了要保護她,可是卻讓她獨自麵對這樣的危險。
鮮血順著她優美的頸部線條流下來,將胸口的襯衫染成一片血紅,和陸邵欽眼底的顏色那麼像。
他慢慢走過去,伸手,想要將阿宴的叉子拿走。
然而宴九黎卻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般,拚命朝後退去,整個人差點跌下台子。
“不要過來!走開!”
她的口中,一直喃喃著這兩句話。
陸邵欽喉嚨堵了堵,啞著嗓子開口:“阿宴,是我啊!抱歉,我來晚了!”
“你是誰?”
宴九黎拿著叉子,在眼前胡亂地揮舞著,不敢讓任何人靠近。
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信任的人,沒有人能給她安全感!
她隻能靠自己!
所以她拚盡全力,揮舞著自己的武器,企圖用這小小的叉子和所有人抗衡,希望能夠保護自己。
“抱歉,是我來晚了。”
陸邵欽知道她的堅強,是因為他曾經的冷漠,在她的潛意識裏,鑄造的一堵心牆。
她的需求,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忽略,她的困境,一次又一次地被拋棄。
每一次,她都是獨自一個人,所以她再也不敢相信,有人願意來救她。
“是我的錯。”
陸邵欽用盡量溫柔的語言,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慢慢地撫摸著宴九黎的長發。
他的動作輕柔,眼眶漸漸濕了。
原來越是堅強的人,她的內心就越是脆弱。
越是咋咋呼呼的人,她的寂寞就掩藏得越深刻。
隻有在真正麵臨生死抉擇的那一刻,她才能夠展現出自己真正的性格,和內心最恐懼也最悲傷的情緒。
他,曾經傷她至此!
包間內充斥著悲傷的情緒,他的心早已難過得無以複加。
他曾經以為,五年了,再深的傷痕都該撫平了,否則就是矯情,就是傲嬌。
就是在巴巴地等著他去哄,去追。
隻要他稍微努努力,多哄一哄,他們就能好了。
他想得如此的簡單。
但是他從不曾真正認識到,他給她的傷害,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她知道打電話求助,卻不得不用自己的方式,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她不信任他……
或者是,她曾經信任過他的,隻是因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她再也無法信任他。
這個世界上,許多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明明是初夏的季節,可是陸邵欽覺得全身都像是浸在冰櫃中一樣寒冷。
“阿宴,不怕了好不好?你還有我!”
他慢慢地,慢慢地將宴九黎手上的叉子拿下來,將人緊緊擁在懷裏。
宴九黎被他抱住,卻沒有感覺到安全感,而是拚盡全力的掙紮,撕咬,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胳膊上。
他不動,隻是緊緊地將人圈住,任由對方在他懷中發泄著害怕的情緒。
許久,宴九黎才漸漸安靜下來。
仿佛是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她慢慢冷靜下來。
“陸……邵欽?”
她睜眼,在晃眼的燈光中,分辨出眼前的男人。
他怎麼會出現?是自己要死了所以出現的幻覺嗎?
可是,抱著自己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似乎真的有人來救她了。
是他……又一次救了自己嗎?
似乎看出了她眼裏的不信任,陸邵欽將她的手拿起來,放在自己的臉上,任她撫摸。
“是我,我來晚了……抱歉,抱歉阿宴……抱歉……”
他不停地道歉,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
他該派人保護好她的!沈喬事件之後,他以為沒有人會再傷害到她。
他以為……她那麼堅強,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可是他忘了,她原本,也隻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孩啊!
他總是那麼傻,總是忘了這一點。
所以,他總是讓她受到傷害!
宴九黎還是不敢相信,她又一次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雖然效果已經微乎其微,卻多少能夠讓她瞬間清醒那麼一點點。
她仔細辨認著眼前的人影,直到真正認證了是那個人,她再也忍不住,淚水一滴滴地滾落下來。
一滴接著一滴,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謝謝你救了我。”
她開口,卻忍不住像個孩子一般,放肆大哭起來。
她真的以為這一次,自己就要死了。
她似乎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遇到許多的麻煩。
她曾經,很期待他會像蓋世英雄一樣來救她於水火,可是曾經三年的婚姻,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乃至絕望。
之前沈喬綁架了她,他親自趕來救她。
雖然她很感動,但是她知道,那是他布局了很久的,想要將沈喬一網打盡的陷阱。
而她,隻是那一個陷阱裏的變數。
她不知道他做的一切,是因為陸邵欽要扳倒沈氏,還是因為他真的想要救自己。
所以摁通那個電話的時候,她的心裏,其實沒有報任何希望。
可是他來了,他真的來救她了。
他沒有七彩祥雲,也沒有身披紫金戰甲,可是他確確實實在她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從天而降,出現在她的身邊了。
她哭著,伸手一把抱住了陸邵欽,整個人都撲進了男人的懷裏。
她把鼻涕眼淚,全都擦在男人胸口,手臂雖然無力,卻盡量死死地環住男人的腰身。
“抱歉,阿宴,放心,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陸邵欽抱著宴九黎,心裏像是被無數刀片割成粉碎一般。
他的身體還沒好,又因為打架,全身沒有一處不痛的。
但是他最痛的,卻是那一顆心。
一顆想要珍藏他的阿宴,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遍體鱗傷的心。
“陸逸晨!”
他喊道:“給我查,查出到底是誰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