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為他心疼

“誰?”

莊瑾瑤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上浮現出厭惡的神情。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她?你也不想想,你這身傷是怎麼造成的?也不知道我們陸家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們母女的,她們一出現,就是要鎖我兒子的命啊!”

莊瑾瑤越說越激動,再看到兒子消瘦的麵孔時,眼淚更是流得凶了許多。

陸邵欽心中一軟,低聲安慰了她兩句。

莊瑾瑤卻越說越氣:“那個小賤人有什麼好,你被她迷得性命都不要了。”

“要我說,雖然是一個爸爸生的,都是小門小戶的人家。但是她的那個妹妹,比她乖巧懂事得多。這麼多年,人家對你可是不離不棄……”

“媽……”

陸邵欽忍不住,開口打斷了莊瑾瑤的話。

“嗨,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媽的話都不聽了!”

莊瑾瑤恨恨地咬牙:“你心心念念著人家,可人家卻未必是這麼想的!”

“你在手術室裏生死掙紮,你知道她在做什麼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眼觀察著陸邵欽的表情,果然見他的表情帶了些許急切,皺著眉問道:“她……怎麼了?”

“哼!”

莊瑾瑤冷哼一聲,不齒道:“你還在搶救,那個小賤蹄子卻和她的醫生小情人抱在一起,在醫院的走廊上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怕是心裏早就想咒你死了吧,那個惡毒的女人!”

陸邵欽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醫生小情人……恐怕人家才是真愛吧。

他以為自己的身體的疼已經是極限,足以讓他麻木了。

可是他的阿宴,總有辦法讓她更疼——因為最為脆弱的心髒,始終被她死死拿捏在手中。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足以控製他的一切情緒。

她離他那樣遠,遠得他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都無法貼近一分一毫。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所以我說,你還……”

“媽!不要說了!”

陸邵欽冷冷打斷了莊瑾瑤的話。

莊瑾瑤原本還想再多罵那女人兩句,此時一看自家兒子的臉色,所有的話都被噎了回去。

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她想著,要不要叫宴子衿進來,替她好好照顧照顧兒子,順便培養一下二人的感情。

卻聽他開口,聲音溫柔:“她永遠……都是我的妻子。”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他緩緩閉上眼,下了逐客令。

莊瑾瑤被他的態度給氣了個半死,卻又無可奈何。

自從陸邵欽成了陸家的當家,雖然對自己還算是孝順,可是性子卻是越發古怪專斷了。

自己也不敢在他麵前多說什麼。

上一次他就要將她打發去老宅,隻是因為她一直拖著說身體不適,陸邵欽又在忙,才一直擱置著沒辦。

這一次……如果他再為她做什麼出格的事,那就得不償失了。

莊瑾瑤嘴上答應著,又說了幾句好好休息的話。

心裏卻在盤算著該如何撮合他和宴子衿,還有那個該死的宴九黎——她早晚要找個機會收拾了,省得她一直迷惑她的兒子。

陸邵欽閉上眼,淚水滲出來,他也許沒意識到自己在哭,隻是自言自語般喃呢。

“阿宴,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為什麼你不肯原諒我……難道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難道我真的比不上他……還是說,這也是上天對我當年自負的行為的懲罰……”

門被悄然推開了一條狹窄的縫隙,顧星辭站在門外,點滴不露地將他的囈語聽了個真切。

微弱的聲音,卻好像有回響,振刺著男人的耳膜。

他倚著終年不見陽光的走廊裏暗淡的灰牆上,他的背脊,比牆壁更冷。

眼中逐漸聚集起專注和決絕,他轉身,朝著宴九黎所在的病房走去。

……

深夜,服用了止痛藥和鎮定藥物的陸邵欽終於沉沉睡下。

病房內也逐漸安靜下來,隻餘下機器嘀嘀嘀的聲音,在靜默的深夜裏顯得格外寂寥。

“滴”一聲輕響,VIP病房的門被人悄悄打開,一個纖細柔弱的身影,借著月光,慢慢靠近床頭。

“阿宴……”

即使是在夢裏,男人的傷口卻似乎依舊不依不饒地折磨著男人的意誌。

他皺著眉,睡得極其不安穩。亂動的身軀將單薄的被子攪成一團,直接滑落在地,露出他遍布傷痕的上半身。

宴九黎心疼地走過去,指尖停留在他緊皺的眉間,停了十餘秒,卻始終不敢真正觸碰他那緊鎖的眉頭。

低頭,手指沿著男人的臉頰,虛虛地朝下滑動,漸漸來到他裹著紗布的胸口。

雖然和他親密的次數很少,可是她也曾因為好奇,偷偷地躲在洗手間門口,貪婪地觀察著他洗漱時的剪影。

他原本是那麼健康,因為長期鍛煉的關係,胸肌腹肌都很健壯。

可是從綁架到現在,不過短短的三日功夫,男人的身體就已經瘦了整整一圈……

借著窗外的月光,那縱橫的繃帶外,無數較為細小的傷口,縱橫交錯著,幾乎遍布了他的身體——

沒有包紮的地方都已經如此嚴重了,那些包紮的地方……槍傷,刀傷,打鬥的傷痕和那瓶紮進他體內的精神性毒素。

宴九黎幾乎不敢想象,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的心一瞬間軟得不成樣子。

難怪他就算是打了鎮定劑,勉強睡著了,他的眉頭依舊緊緊地鎖著,無法得到舒展。

為了不吵到他休息,讓他承受更大的痛苦。

宴九黎隻得把哽咽吞進肚子裏,隻是眼淚太多,她控製不住,滾滾地順著眼角流淌出來。

即使他嘴裏說著,自己是為了抓住沈喬,才以身犯險,布下了這個陷阱。

最終,他也卻是抓住了沈喬,將沈家一舉鏟除。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根本不用獨自以身犯險,倉促地製定出這個計劃,用自己的身體來引誘沈喬上鉤。

這樣想著,她的心口也越來越疼起來。

再也忍不住,她低下頭,湊近他的唇,蜻蜓點水地親了上去。

他曾說過,隻要她能夠親親他,他的傷口,就不會那麼疼了。

她不知道,在夢裏的他是否能夠感受到。

但是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什麼,隻好將自己所有的祈求,都通過這個吻傳達給他。

睡夢中的人忽然渾身一震,沒有打著吊瓶的那隻手抬起,將她緊緊攬住。

宴九黎心中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