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唔,你幹什麼……”
宴九黎第一反應,便是掙紮,想要將男人從自己身上掀開。
可是男人的吻是那麼纏綿,一邊攻城掠地,一邊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阿宴……”
阿宴……是在叫她嗎?
猛地,有水滴,滴在了她的鎖骨上,略微靜止了一秒鍾,便沿著弧度,一溜煙地滑入衣服深處。
宴九黎推拒的手停在那裏。
她艱難地仰起頭,陸邵欽的頭就搭在她的頸窩處。
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她的肩膀浸濕了她單薄的禮服。
黑暗裏,她聽見男人略帶哽咽的聲音:“你不要我了麼?”
宴九黎又想翻白眼了——
是她不想要了嗎?
她曾經,用全部生命去愛過他的啊!
那樣深深的,愛了他八年。
如果不是他的冷漠和絕情,他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忽然想到有一個故事,女施主哭著哀求高僧,問他:“大師,怎樣才能放手一段感情?”
大師拿出一個茶杯讓她捧在手裏,將熱茶一點點倒入其中。
杯子瞬間變得滾燙,女人幾乎拿捏不住。
可是她忍著疼,執意將杯子捧在手裏。
水越倒越多,杯子也越來越燙……終於,滾燙的熱水從杯子裏滿溢出來。
女人終於支持不住,放手……杯子應聲而落。
一地殘骸……
“不是放不了手,隻是還不夠痛!”
她悟了,宴九黎也悟了。
太疼了,她不得不放手。
越想,心就越疼。
他們之間,在他選擇將她送給別人,來贏得宴子衿活路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
她的眼淚,也跟著滾落——
陸邵欽,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阿宴……別哭……”
陸邵欽的意識還有些模糊,可是本能的,他抬手,想要擦掉她眼角的淚水。
“你別哭,好不好?”
可是他越是擦,她的眼淚就流得越多,越是洶湧。
好像怎麼也擦不幹淨一樣……
她的心,真的太疼了!
如果不是他,她原本,可以擁有精彩的人生!
是他毀了她啊!
是他……
可是直到今天,她拒絕他,她抗拒他,她想離他遠遠的……
為什麼,他還要如此糾纏她?
他到底還想怎麼樣?他到底……想要怎樣?
“別哭,好不好?”
他俯身,冰冷的唇靠近她的眼淚,一點一點,吮吸殆盡。
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她的心痛一般。
宴九黎的眸色漸漸清醒,冰冷的唇觸碰的地方,卻如同烈火燎原一般,滾燙得不成樣子。
她猛地抬手,將男人攬住。
“陸邵欽,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她以為自己問得很小聲,卻不料,醉酒的男人,耳朵卻異常尖。
為什麼不肯放過?
如果他知道,他還會如此糾結嗎?
“阿宴,放過你,誰來放過我?”
他開口,聲音嘶啞而幹澀,充滿了一種絕望的悲愴:“阿宴,如果前麵是地獄,那麼跳下去之前,我也要拉著你,和我一起墮落!”
說著,他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輾轉反側,像是執意要在她的心口,撬開屬於他的位置一般。
宴九黎沒有抗拒——
卻不是因為接受。
她的計劃中,是要讓宴子衿的手,不但可以得到他出軌的證據,還能順帶得到他的那個。
卻沒想到,即使醉得迷迷糊糊,宴子衿依舊被趕了出去。
她原本,隻是想來看看具體情況,可是在這樣曖昧的氣氛下,她的心,也無法再保持那樣如鐵的堅毅。
也許……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最後……可以救大寶的機會。
似乎是為自己今晚有些迷亂的情緒找到了借口,她忍不住伸手,圈住陸邵欽的脖子,微微回應了他的吻。
溫熱的身體靠近的那一刻,陸邵欽渾身一震。
體內火熱的氣息再次被點燃,陸邵欽不顧一切地將女人撲倒……
……
幾近瘋狂後,陸邵欽的身體,跟著他的心,漸漸冷下去。
“阿宴?”
他半撐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漆黑的眸色,恢複了往日的冰冷。
“是你。”
宴九黎背著他,想要撿起地上被撕碎的衣服披上,卻發現早已在瘋狂的時候,被撕成了粉碎。
她幹脆將被子扯過來,有些懊惱地卷住自己的身體——
原本她是打算得手之後立刻離開的,沒想到,男人的熱情的索取,直接讓她半途昏厥了過去。
等到醒來,男人就已經是現在這個姿勢,皺著眉頭,死死盯著他。
“不然呢,你以為是誰?”
宴九黎氣勢上是弱勢,嘴上卻依舊不饒人:“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宴子衿,很失望嗎?”
“你還真是惡人先告狀!”
陸邵欽冷笑一聲,死死望著一旁,一臉事不關己的宴九黎,恨不得出手,將她掐死。
“不是你設計讓我喝了你加料的酒,想要來個捉奸在床嗎?”
“如果陸總問心無愧,又要怕什麼呢?”
“好,好……真是好得很!”
陸邵欽猛地站起來,一雙眸子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女人:“宴九黎,在你眼裏,我究竟是什麼?”
“構陷不成,你親自爬上我的床,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說啊!你究竟想怎麼樣?”
宴九黎歪著頭,有些不解他突如其來的怒氣。
難道是自己的行為,又一次打擊到他身為男性的自尊心了?
還是說,他懊惱自己沒有經得起誘惑,再次睡了她?
“放心,就算我們又一次……咳……”
宴九黎沒有將那個詞說出口,隻是微微咳嗽帶過:“也隻是為了救大寶,你不要多想。”
“原來如此!原來在你眼裏,我不過是救你兒子的藥罷了!”
陸邵欽更加生氣了。
他猛地撈過自己的睡袍,邁著長腿走到洗手間,隨即“砰”地一聲,大力將門關上。
“那也是你兒子啊!”
宴九黎無語——
你那麼生氣幹什麼!吃虧的又不是你!
更何況,當年的自己,不也隻是你白月光的一味藥,罷了。
“宴九黎!”衛生間的門又被大力打開。
宴九黎被嚇了一跳。
隨即,一身寒霜的陸邵欽站在吸收間門口,惡狠狠地開口問道:“除了這些,你真的什麼話也不想和我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