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如今的樣子,還有幾分像當年的大嫂?”
宴九黎笑著,一步步靠近陸逸晨,伸手在臉色各處指著:“這裏,這裏,這裏……是不是都不一樣了?”
“不過算了,你想必也不記得我之前的模樣。”
宴九黎搖搖頭,放下了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陸先生,我不會去看你那嬌貴的大哥的,還是請你盡快離開吧。”
陸逸晨無奈:“大哥他已經很後悔當年的事情了。”
“如果後悔有用的話,那麼潑出去的水,是不是也能重新收回來呢?”
“又或者,你覺得,我還是五年前那個,對陸邵欽百依百順,毫無原則和底線的,活該被你們看不起的宴九黎?”
陸逸晨搖頭:“我可沒那麼想過。”
“嗯,是陸邵欽這麼想的。”
“大哥他也從來沒有那麼想過!”
陸逸晨本能的辯駁,可是又想起陸邵欽結婚的那幾年,對宴九黎的厭惡之情幾乎是溢於言表的。
要不是上有太爺爺壓著,二人恐怕早已離婚,再不相見。
可是……
“大哥他真的已經後悔了,你不知道,他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我管他是怎麼過來的!”
宴九黎不耐煩地皺眉:“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保安來趕人了。”
陸逸晨抿著唇,想要做最後的掙紮:“嫂子,其實大哥真的,一直很愛你,隻是當年他沒有發現罷了。”
宴九黎:“你什麼意思?”
“是真的!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每年都會為你準備紀念日的禮物。而且他會記得你最愛吃的食物,對什麼過敏,甚至在他家地下室裏,還有無數你的畫像!還有還有……”
“他以為你死在沈喬手上,這些年他不惜魚死網破,拚命打壓沈家的生意,甚至不顧自家二老的反對,決議要和沈家劃清界限!”
“他這些年來,所承受的壓力和他內心的自責,不是你我能夠想象的!”
“好幾次他都差點在公司暈倒,幾經波折才徹底扳倒了沈家,也算是給你狠狠出了口惡氣。之後他還在您的墓地旁邊,買了一塊新的墓地,就是想著他哪一天離世了,可以和你葬在一起!”
陸逸晨飛快地動著嘴皮子,用此生最快的語速,在宴九黎還沒趕人之前,將這些能想到的話,一股腦倒了出來。
宴九黎麵色一冷,一雙桃花眼裏,逐漸泛起了不耐煩的神色,眼刀如同實質一般刷刷刷地掃向陸逸晨。
陸逸晨委屈巴巴地閉上嘴,沉默著,一點一點朝著門口的方向挪去。
“大嫂,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挪到門口,陸逸晨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
“怎麼,如今是不是陸邵欽手上多了道劃痕,也要賴在我頭上?”
宴九黎怒道:“紀念日的禮物,是他的助理去挑的;記得我對什麼過敏,那是因為又一次我全身紅腫進醫院耽誤了給宴子衿治病。”
“搞垮沈家……那是為你們陸氏的發展鋪路搭橋!”
“至於買墓地,大概是你們陸總自覺對不起我,所以想著死後稍微少些愧疚,多些安寧吧!”
“陸逸晨,別什麼都扯上我。”
“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的話,五年前,我為什麼會去死!你有沒有想過!”
宴九黎每說一句話,就朝著陸逸晨逼近一步,說到最近,她一把將陸逸晨推出門外,隨手將身後的門關上。
因為聲音有些大,走廊裏的病人紛紛抬起頭來,看著焦灼的二人。
陸逸晨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宴九黎深深吸了口氣,壓下自己焦躁的心情,方才繼續道:“陸逸晨,我告訴你,我和他早就已經結束了。”
“我沒有恨他,報複他,處處和他作對,已經是我最大的修養了。”
“他這樣的男人,狂妄自大,剛愎自用。容不得有人違背他的心意離開他,說到底,他隻是男性自尊心被觸碰,覺得權威受到挑戰罷了!”
“他的心,比石頭還堅硬。你說他愛我?”
“嗬……”
宴九黎勾起嘴角,眼眸之中迸射出一道不屑的目光:“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陸逸晨被那一句又一句的控訴,給懟的不知如何是好。
心中早已將自己那個不懂愛人的大哥拎出來,拳打腳踢了一百遍!
可是沒辦法,誰讓那是自家大哥呢?
他都已經病成那副模樣了。
身為弟弟的他,自然義不容辭的選擇——
騙自家大嫂回去勸他。
“大嫂……雪莉小姐。”
在宴九黎惡狠狠的眼神中,陸逸晨忍不住吞了口吐沫。
果然,自家大嫂,就連氣場,也和大哥越來越像了。
“那個,雪莉小姐,就算你不去看看大哥……起碼也……去看看子臣吧。”
“小寶?”
宴九黎微一挑眉。
自己這幾天光顧著大寶的病了,居然忘記了她要將小寶帶回自己身邊的事情了。
“小……陸子臣他怎麼了?”
“你之前不是和大哥簽署了一個什麼協議,說每天都要來陸家別墅,陪他的嗎?”
陸逸晨道。
宴九黎:“……”
“子臣他這幾天,可是一直哭鬧著要見你呢。”
“因為你沒來,他可是鬧著不吃飯,都病倒了呢!”
陸逸晨眉頭緊鎖,將事情說得無比嚴重。
宴九黎眯著眼望著他:“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陸逸晨趕緊搖頭:“我哪敢啊!我發誓,要是我說的有一句虛話,就讓我天打雷劈!”
宴九黎抱著胳膊看了他半晌,方才歎了口氣:“先說好,我是為了陸子臣去的。”
陸逸晨忙不迭地點頭:“知道了!”
宴九黎叫來護士,和她叮囑了兩句,就拿著包跟著陸逸晨開車前往了陸家的別墅。
別墅裏,陸邵欽的母親莊瑾瑤正握著宴子衿的手在那邊哭訴道:“我那苦命的兒子呦,怎麼為了那麼個女人……”
正說著,抬頭便看見陸逸晨帶著宴九黎推門而入。
她一個驚嚇,生生將後麵的話憋了回去。
宴九黎沒有搭理她,起身就朝著二樓樓梯走去。
陸母立刻站起身,如同一隻戰鬥狀態的公雞一般,豎起了全身的羽毛:“小賤人,你幹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