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在逼我,我從這橋上跳下去!

初夏的陽光是如此溫柔。

灑在陸邵欽玉石般的臉上,如此溫潤。

特別是那一雙墨色的眼眸中,像是細碎的金粉揮灑其中。

那一刻,宴九黎甚至都有些相信,他是真的深深愛著自己的。

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願意,單膝跪地,祈求她的原諒。

宴九黎想要拉他起來:“陸邵欽,你夠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皺眉,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不該這樣。”

“那我該怎麼樣?”

陸邵欽理所當然道:“一個男人,要祈求一個女人的原諒,你希望他怎麼樣?”

“阿宴,我是真心的。”

宴九黎搖搖頭:“陸邵欽,你何必呢。你不需要做這些的……”

“你這樣……”

我看著惡心。

“那我該怎麼樣?”

陸邵欽問。

“我說了,離婚,放我離開。”

“阿宴,我真的這麼不可原諒嗎?”

宴九黎那眼底的冰冷,深深刺痛了陸邵欽的眼睛。

陸邵欽感覺到深深的無力——

難道他所做的一切,在阿宴心裏,真的毫無波瀾嗎?

難道,他的阿宴,就真的這麼絕情嗎?

宴九黎沒有說話,可是她眼底淡淡的諷刺,早已說明了一切。

陸邵欽的身形一晃,咬牙道:“阿宴,你當真,如此絕情?”

周邊的人開始小聲議論,甚至開始起哄。

“哎呀,小姑娘,鬧一鬧算了,你看你男朋友多疼你啊。”

“是啊是啊,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他都已經跪下道歉了,還要怎麼樣?”

“不是我說哦,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做的嘞……”

“是的哇,凡事都要有個度哇,這麼帥氣又深情的男人哪裏找哇!”

“再任性,也不能仗著別人的喜歡,太任性胡鬧是不是?”

……

宴九黎想要推開玫瑰的動作頓住,她慢慢抬頭,望向四周。

無數男女老少,不同的人。

三三兩兩地朝著她指指點點……

一股酸澀在她心底蔓延開去。

原來在外人眼裏,他無論做了什麼,隻要放低姿態,就搖身一變,成了深情又難得的好男人。

而她,無論受了怎樣的委屈,到最後,居然變成了無理取鬧。

原來在局外人的眼中,他們都和他一樣。

以為她隻是在胡鬧任性,隨便哄哄就可以挽回了。

可是,他們可曾知道她的苦?

在經曆了那樣的絕望之後……

此時,外人的一句“作”,讓她的堅持顯得多麼可笑。

那尚未愈合的傷口,那碎裂幾瓣的真心。

如今被人粘在鹽裏,細細品嚐。

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在他們的言論中,她隻是一個任性妄為恃寵而驕的“作”女罷了。

這就是,陸邵欽此行的目的嗎?

用輿論,在她的傷口上,再深深地刺傷一刀?

可是,作惡的,分明是陸邵欽這個渾蛋啊!

受害的,分明是她!

是他,仗著她的喜歡,肆無忌憚地欺負她。將她的血肉,一點點榨幹!

那手術台上冰冷的針尖,遠不如他的目光,刺得人心中發寒。

她曾經是那麼深愛著他,所以才不惜一步步退讓。

很多事情,是她大度,不願意與他們斤斤計較。

可是,她隻是喜歡,並沒有到犯賤的程度吧?

不是每一次的傷害,都能一句對不起,就這樣輕飄飄地掀過去的。

她曾經,那麼珍藏著,他們直接那僅有的,一點點甜蜜的回憶。

而如今,她不想這些了,他卻偏偏拉著她來到這裏。

何其可笑?

也好,如果她八年的深情,始於這裏。

就讓她今天,將一切斬斷在這裏吧。

“陸邵欽,你看清楚,我是宴九黎。不是你心心念念愛著的宴子衿。”

宴九黎拿過陸邵欽一直舉著的玫瑰。

隨手就扔在了橋下的湖邊。

她的情緒有些許激動,原本還平靜的臉上,暈刻著旁人不曾察覺的悲傷。

“還要,我從來不喜歡紅玫瑰,喜歡紅玫瑰的,也是宴子衿!”

陸邵欽也有些生氣,他已經如此低聲下氣地討好一個女人了,他不懂宴九黎還在氣什麼。

在這麼多人麵前,宴九黎幾乎是完全不給他情麵的,將他踩在腳下。

明明之前……明明……

明明她是那麼喜歡他,依賴他。

祈求他的一點點回應的。

但是他想到她這些年受的委屈,他壓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盡量溫柔地開口:“阿宴,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我都給你買。”

“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給你。”

他自以為,自己說著世界上最溫柔的情話。

可是他那如同哄寵物的哄人方式,在宴九黎耳朵裏,顯得多麼惡心和可笑!

“我什麼也不要,我隻要你永遠別出現在我麵前!”

“阿宴,可不可以不要鬧。”

“我鬧?”宴九黎幾乎要被這難纏的男人給氣笑了:“到現在,你還覺得是我在鬧嗎?”

陸邵欽沒有說話,但是他那看似無辜深情的眼神裏,卻寫著“不然呢”。

宴九黎真的不想在說話,這個男人就是豬,聽不懂人話。

她想推開人群走出去。

陸邵欽直接閃身將人攔住。

“阿宴,你去哪裏?”

“怎麼,現在我去哪裏,都要和你陸大總裁報備了嗎?我是你的員工,還是你養的寵物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邵欽拉住她:“你身體不好,你想去哪裏,我送你。”

“我想去沒有你的地方。”

宴九黎懟道。

“阿宴!”陸邵欽加重了語氣,已然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但是宴九黎再也沒有揣摩他心情的心思。

她直接懟道:“怎麼,想去哪兒是我的自由,你還想攔著我不成?”

“自由?”陸邵欽冷哼:“你要的自由,也必須是我給你的!”

聽著他霸道的話,宴九黎越發不爽。

直至今日,他想補償的時候,他也從未將她當作和他平等的妻子對待。

在他的心裏,她永遠都是他的附屬。

永遠……都要隨他的心意。

“陸邵欽!”宴九黎忽然翻身上橋,她身後,潺潺河水洶湧流淌。

她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而晃了一下。

“你再逼我,拚個魚死網破,我寧願跳下去,也絕不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