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子矜被趕走後,宴九黎難得過了幾天清淨日子。
陸韶欽這幾日忙著處理爺爺走後留下的諸多事宜,忙的焦頭爛額。
他讓沈從找了個可靠的保姆,留在別墅照顧宴九黎。
宴九黎見不到渣男,樂得清淨。
眼睛竟然奇跡般的好了一些,至少能模模糊糊看到許多影子了。
這天又是個大晴天,宴九黎洗漱一番,決定去看看醫院裏的林遠——
雖然自己委托了閨蜜米嘉照顧,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她心裏還是很擔心的。
打電話約好了楚米嘉的時間,她正想約車,忽然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宴九黎接起電話,那頭一個急切的聲音哭道:“小九啊,你救救爸爸吧!爸爸就快要被逼債的人給逼死了啊!”
宴九黎心中一跳——是宴國安。
她好像聽陸韶欽說過,宴國安的公司經營不善,欠下許多錢。
卻沒想到,他居然舔著臉將電話打到她這裏。
“爸,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宴九黎冷笑一聲:“你一個到處包養小三的大老板都沒錢呢,我一個班都沒上的家庭婦女能有什麼錢?”
“小九啊,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宴國安叫道:“你老公可是F城首富呀,我不求你還能求誰去?”
“你也說了,首富是陸韶欽,又不是我,誰有錢求誰去啊!”
“哎,小九,他的錢不就是你的錢,你和他說說,讓他借一點給我周轉周轉。我這賺了錢,馬上還他!”宴國安頓了一下,忽然道:“實在不行,陸家那老頭不是還給你分了一份遺產麼,你…”
“宴國安!”宴九黎忍無可忍:“你害死我媽,卷走了媽媽的錢養小三還不夠,現在還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了?”
“哎,你這白眼狼,你怎麼和你爸說話呢?”
宴國安叫起來:“你嫁的那麼好,還不是爸爸說盡好話,讓子矜讓你的,你居然忘恩負義,這點忙都不幫爸爸!”
“讓?”宴九黎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底的失望:“宴子矜的骨髓是誰的?她能活到今天是因為誰?我需要她讓嗎?”
宴九黎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腦海中,不由自主得回想起剛知道他們接自己回宴家的目的時的情景。
“要不是我們,你早就和你那個得病的母親一樣,死在那個肮髒地方了,我們要你點骨髓怎麼了?這是你報答我們的唯一方式!”
手術前,那個自稱是她繼母的瘋女人,拽著她的手逼她在自願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小黎……算爸爸求你了,你看在爸爸的麵子上,再幫小衿一次,好不好?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親生妹妹啊!”
病房裏,那個自稱是自己父親的男人,扯著她的袖子,緩緩跪在他的麵前,不是懺悔,而是綁架。
“姐姐……我好疼,如果能和你互換身體就好了,為什麼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明明,我更優秀,更適合成為宴家的繼承人,也和陸哥哥更般配啊!”
每次手術醒來的時候,那個琉璃花朵一般的柔弱女孩,總是用充滿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讓她害怕的顫抖。
她一次又一次得忍受著,退讓著,隻因為媽媽臨死前,抓著她的手,讓她原諒爸爸,幫她照顧爸爸。
可是,母親日記中字字泣血的悲鳴,讓她怎麼能原諒這一群傷害她的人呢?
鈴聲孜孜不倦地響起。
她不耐煩地接起,怒吼道:“我都說了別再打來了,我沒錢!”
“啊?”
電話那頭的人被吼的一愣,隨即問道:“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抱怨我沒有履行身為老公的義務,沒有給你零花錢嗎?”
宴九黎也愣住了。
是陸韶欽。
她有一瞬間老臉一紅,感覺自己當場社死。
電話那邊卻沒給她調整的時間,直接道:“阿宴,明天是爺爺的葬禮,結束後呂律師就要辦理財產轉移手續了,你必須到場。”
宴九黎心中忽然一痛。
爺爺,那個對她那麼好的爺爺…
“害死爺爺的凶手找到了嗎?”
她追問。
自從她流產被保釋出來已經過了許久。
宴九黎還不知道案件進展到哪一步了。
“警察還在查。”
“哦。”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時候陸韶欽冰冷的眼神如同昨天。
她咬著牙,很想知道查到現在,他是否相信害死爺爺的凶手不是她!
可是,她沒有勇氣。
就算理智在如何告訴她要放棄。
可是她的心裏,始終有一個角落,埋藏著那個會對她笑,帶她翻牆去吃餛燉,抱著她去醫院,為她急的滿頭大汗的男孩!
“那個…明天記得穿黑衣服。”
“嗯。”
“如果沒有黑色衣服可以買一套。”
男人繼續道:“我在床頭的抽屜裏放了張信用卡,是我的副卡,上麵的金額是沒有限製的。你隨便刷。”
“好。”
宴九黎點點頭,卻沒有去找卡。
黑色衣服她有,而他的錢,她並不想要。
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
“那個,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宴九黎開口打破了沉默。
“等等。”
男人忽然出聲。
“什麼事?”
“你吃午飯了嗎?我中午正好沒事,要一起嗎?”
宴九黎:“……”
“劉嬸做了飯了。”
劉嬸,就是陸韶欽為她找來的保姆。
“哦,那你忙吧。”
電話被掛斷。
宴九黎沒有焦距的眼睛裏,透出些許迷茫。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陸韶欽居然想約她吃飯?
她笑了一下隨即將問題拋諸腦後。
起身,她和劉嬸說了一聲,不用準備午飯,然後就摸索著出了門。
殊不知,掛斷電話的陸韶欽,望著自己熬夜處理完,隻為了騰出今天中午時間的一堆文件。
拿起車鑰匙直奔地下車庫。
別墅這邊,宴九黎電話叫了一輛出租車,正準備讓師傅開車去醫院。
忽然,一個高大的人影擠了進來!
“師傅,這裏一萬塊,有多遠開多遠,有多快開多快!給我跑!”
“哎!”司機第一次見到這麼豪氣的客人,直接將接到的訂單取消。
一踩油門,朝著前方狂奔而去。
“哎!這是我叫的車!”
宴九黎被師傅狂野的速度嚇到,直接喊了出來。
高大的影子這才注意到車上還有另一個小姑娘。
“你們放我下去!”
宴九黎氣憤地叫道,她剛聽到男人出手就是一萬塊,已經不指望師傅良心發現接她的單了。
但是好歹給她放路邊,讓她可以再打一輛車!
“不行,不能停車!”低沉的男音開口:“狗仔隊追的緊,現在下車一定會被他們拍到亂寫的!”
他轉頭,望向宴九黎,忽然勾起嘴角:“小姐,抱歉,你被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