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黎失望地垂下頭,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意。
她一直以為這狗男人隻是不愛她,卻原來,他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是沒有的。
哈哈哈。她忍不住笑起來,眼角眉梢上卻耷拉著,見不到一絲笑意。
昨夜的溫存如今看起來如同一場小醜的表演,她傾盡全力,台下卻空無一人。
宴九黎啊宴九黎,這就是你辛苦維持的婚姻,這就是你全心全意想要去愛著的男人!
到最後,眾叛親離的那一刻,他毅然決然地站在了你的對立麵,甚至還要狠狠地踩上你一腳。
“沒事的。”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低聲安慰自己:“沒了他的信任,我又不是不能活。”
隻是昨夜虛假的希望,給了她一點錯覺,讓她以為他還在乎。
卻忘記了,昨夜的那碗餛飩,是宴子衿不要的東西,隨手施舍她的罷了。
轉身,爺爺依舊安詳地閉著眼睛,躺在那張他睡慣了的床上,仿佛從來沒有離她而去一樣。
“抱歉爺爺,你一直期盼著我的肚子裏,能懷上陸家的曾孫。”她想要走近,再去撫摸一下爺爺睡著的臉。
鍾叔在一旁伸手攔住她:“抱歉少奶奶,我覺得您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她隻好站在一邊,在心裏默默地對爺爺道:“爺爺,我已經有了,快四個月了哦。我本來想今天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可是您已經聽不到了!”
眼淚又一次順著她微紅的眼角滑落,她咬著下唇死死忍住。
“爺爺,如果您的靈魂還在這裏,那麼,請您保佑我,也保佑我肚子裏的孩子,希望我們能夠度過這個難關。也希望真正的凶手能早日落網!”
“還有,希望寶寶能平平安安地降世,了卻您最後的心願。”
她抬腳走到門口,忽然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又回過頭去,最後看了一眼。
一隻蝴蝶,從窗戶的縫隙中,不小心飛了進來,繞了一圈,最終落在了爺爺放在被子外的手上。
隨後,像是被什麼驚到一般,呼啦一下飛走了……
十來分鍾後,警察陸續到達現場,開始在老宅上下各處勘察。
眾人緊張地坐在客廳裏,大氣都不敢出。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臉色陰沉得可怕。那眼神和淬了毒一般,死死盯著他們,仿佛一找出凶手,就要和他同歸於盡。
“你們……”有警察從樓上走下來,嚴肅地開口:“死者床頭上的粥是誰端上去的?”
“是那碗雞絲粥嗎?”宴九黎問。
“對,放在死者床頭,看起來還沒有動過的那碗。”警察回答。
“是我。”宴九黎站起身來:“爺爺胃口不好,我就想著做他最愛吃的雞絲粥給他養養胃。怎麼,那碗粥是有什麼問題嗎?”
警察望著她點點頭:“是的,經過法醫檢測,這碗粥裏含有和死者體內同樣的毒素,初步懷疑死者是因為服食了這碗粥品導致了身亡。”
“不可能!”宴九黎猛地搖頭,驚恐道:“我進去的時候爺爺就已經氣絕了,那碗粥他碰也沒碰過!”
“宴九黎!你還不認罪!”男人豁然站起來,快步走上去,還不等宴九黎解釋,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對方臉上。
“虧我還想著要相信你,原來真的是你!”
宴九黎被打得直接跌在地上,警察急忙站了出來,攔住暴走中的陸韶欽。
“先生,請控製您的情緒。雖然我們理解您失去親人的痛苦。但是就算這位女士是嫌疑犯,也必須交給我們警察去處理。”
“不是我!”宴九黎勉強撐起半邊身子,抬起頭,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
因為那一巴掌太過用力,她的半邊臉此刻高高地腫起來。然而她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是喃喃地低語著:“不是我,我不知道那碗粥會有問題。而且爺爺還沒碰過那碗粥,真的,你相信我!”
“宴九黎,你再裝!”陸韶欽氣不打一處來,他低下頭,望著眼前還在死鴨子嘴硬的女人,眼神從冰冷漸漸變得殘忍而嗜血。
“你還想用這套說辭再騙我幾次?啊!我告訴你,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相信你了!”
他飛起腳,狠狠地踹在了宴九黎的肚子上,將人再次踹翻。
隨後,他強忍著怒氣,對一旁有些呆愣的警察道:“抱歉,我實在……”
“你們將人帶走吧。如果我再看見她,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陸少爺。”一旁的呂律師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勸道:“目前警察隻是檢查出那碗粥裏含有毒素,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就是那碗粥害死了陸老爺子。”
“是的,詳細的調查,還需要我們將陸老爺子的屍體帶回去交給法醫做進一步的化驗才行。”
一旁的警察趕忙扶起宴九黎,開口道:“何況,就算是這位小姐將粥品端上去給到死者,但是這碗粥從原材料到成品,都有機會接觸到無數汙染源,所以真相到底如何暫時還不能下定論啊。”
“嗬。”陸韶欽冷笑一聲,那淬毒的目光如同地獄最凶惡的毒物一般,想要將宴九黎腐蝕得體無完膚:“還需要調查嗎?這宅子裏的人,隻有她有害人的動機啊!”
“陸韶欽,我會有什麼動機?”
剛剛那一腳正好踢在胃上,讓宴九黎久違發作的癌細胞驚醒。
此刻她的胃部如同哪吒入海般,翻騰倒海的疼痛,疼得她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可是她依舊咬著牙,努力挺直身板,一雙眼直視著陸韶欽的眼睛。
一字一字地開口道:“爺爺那麼疼我,甚至將陸氏的股份交給我,我有什麼理由害爺爺!”
“不就是因為那百分之九的股份麼?”陸韶欽伸手,讓沈叢將調查資料遞給他。
“沈從剛剛查出來,你那個賭鬼老爹,最近又去網上搞網絡賭博,輸了一百多萬。如今債主上門,聲稱再不還錢,就打斷他的另一條腿。”
“你的弟弟,如今躺在醫院裏,光是住院費就要每天兩千塊,還不算後續的治療和複健費用,要養這麼個廢物,少說也要大幾百萬吧?”
“還有,你們宴家,上個月投資失敗,賠了好大一筆,如今財政困難,在破產的邊緣岌岌可危。”
“這麼林林總總算下來,也難怪就算是電視台舉辦的不入流的選美活動你也要去參加呢。”陸韶欽搖搖頭,深邃的眼眸中忽然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還有那場飯局,是不是都是你自己安排好的?為了錢不惜陪那頭肥豬睡覺?所以我反倒是破壞了你的好事了?是不是,啊?”
陸韶欽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所有的事情都串聯成一條線,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宴九黎的罪行。
“昨天爺爺在飯桌上宣布死後要將百分之九的陸氏股權給你,今天他就遇害了。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會那麼狠心,非要爺爺的命不可!”
“你說啊!還有誰這麼惡毒,想要爺爺離開這個世界!”
“陸韶欽!”宴九黎絕望地搖著頭,她無法反駁他的話,盡管除了自家弟弟的事情,其他事她根本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
周邊所有人圍成一個圈,懷疑,指責,惡毒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陸韶欽站在眾人之前,望向她的目光如同一團垃圾:“宴九黎,你如果缺錢,你和我說啊!要多少,我給你啊!”
他的聲音逐漸嘶啞,雙手也漸漸顫抖起來,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徘徊:“為什麼要害爺爺?他是整個陸家,最疼你對你最好的人了啊!”
“宴九黎,你怎麼忍心的!”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冷血,完全無視別人的感情,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