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庭一放餐具:“我又不和你生孩子,我多條腿、多長一雙翅膀也不關你事。”
完,氣哼哼地回房了。
江森也知道她的缺陷在哪兒——她的眼睛,父親是藍色雙眼,母親是黑色雙眼,她卻是紫色,外人隻覺得美,可那卻是一種基因缺陷。
盛若庭回房之後,一會兒時間,就聽見江森來敲門了。
“我來給你道歉了。”
雖然房門緊閉,可盛若庭在門鎖上安了擴音器,能聽見裏麵的盛若庭話。
“你沒錯,不用道歉。”
江森抿了抿唇,“我錯了,我不同情你,我也沒有可憐你。”
盛若庭傳話出來:“我有顏有身材,我京都幾百套房,我用的藥是整一批藥劑裏最好的,我的基因改造最成功的,我才不需要你同情。”
果然就是生氣了。
“對不起,我不該用異樣的眼神看你。”
裏麵的盛若庭沒回話了。
果然,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
她是一個人,而不是實驗體。
雖然嘴巴上不在意,可她卻十分反感這種、將她當一個成功實驗體上下打量驚歎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稀罕玩意兒。
可她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尊嚴的人。
而不是一個實驗體檔案裏的一段冷冰冰的文字,一個有基因缺陷的失敗實驗體。
可她特殊的外貌,無時無刻無不在提醒她,她是個失敗的實驗體。
過了一會兒,江森又:“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決定,和你一起生個孩子,把我優良的基因送給你的孩子。”
裏麵傳來盛若庭的聲音:“想得美。”
然後沒聲了。
就在江森準備敲門的時候,盛若庭忽然猛然把門一開,冷著臉又出來了,看也不看江森,徑直走向了餐桌,一聲不響的繼續吃飯。
江森笑了笑,坐下和她一起繼續吃飯。
盛若庭生氣的方式:撂筷子絕食抗議。
而她氣消的方式也十分簡單粗暴,那就是回來繼續吃。
盛若庭吃了兩口土豆泥,問起了江森:“那你是要入夥他們那個計劃了?”
江森沉吟片刻,才回答:“在考慮。”
盛若庭冷哧一聲:“這計劃成不了的。”
“為什麼?”
盛若庭雖然沒有加入,但還是知道許多內情。
“年前,發現這一基因改造技術的科學家,不甘心自己的研究成為資本和政客們的統治工具,以自己的身體為炸彈,把整個研究基地炸了。”
江森吃飯的動作驀然一頓。
又是,年前。
盛若庭繼續:“那個時候不比現在,沒有現在這麼高端的存儲技術,研究基地被炸了之後,所有研究資料、參與研究的技術人員,所有的血清藥劑,全部被炸沒了。”
“背後資本不甘心,又苦苦支撐了好幾年,想把重新招人那藥造出來,可最終還是失敗了,計劃徹底流產,血本無歸,活該。”
盛若庭還有點幸災樂禍。
“那他們現在為什麼又重啟了?”江森問。
盛若庭更加不屑一顧了:“當初被他們選做實驗體的那群孩子都長大了,其中有不少改造成功的,他們想從這些人身上尋找突破口,從0重新開始研究,真是癡人夢,世界上可不會有第二個海莉。”
“海莉又是誰?”江森問。
盛若庭回答:“海莉是一位十分優秀的分子遺傳學家,曠世奇才,是她破譯了高智商精英人群的基因密碼,可惜,她的研究才公布,就被資本和軍方強行霸占了。”
不知道為何,聽見這個名字,江森的腦子一陣眩暈。
好像……以前聽過這個名字。
而盛若庭似乎是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兒,一邊吃飯一邊嘮嗑。
“海莉也是個奇女子啊,眼看著自己的研究被運用到了這種邪惡的計劃裏,她卻無力阻止,竟然用這種方式結束了一切,唉。”
完,見江森又不話了。
“你怎麼了?”
江森這才回神,忙:“沒什麼,你繼續。”
盛若庭又繼續了。
“來,我爸爸跟海莉還見過,他從海莉的實驗室拿走了她研究的最新版本的藥劑,才有了我的順利出生,算起來,海莉也算是我的恩人,可惜,在我出生之前,海莉就死了。”
而江森,似乎聽得心不在焉。
吃完飯,江森在書房裏一坐就很久,忽然拿起電話,撥通了海外的舅舅的電話。
這一次,他依舊問自己的母親。
可回答依舊是那一個。
江森的外婆很早就和外公離婚了,而他的母親,是隨母親生活的,而這兩個舅舅,都是外公後來的妻子生的,他們和同父異母的姐姐偶爾來往,但對姐姐婚姻、工作一無所知,也是十幾年前才知道姐姐有個兒子。
江森忽然心念一動,問道:“那你知道我的外婆,姓什麼嗎?”
舅舅那邊想了想:“我隻記得,姐姐的母親,好像姓海莉。”
海莉……
那一刻,江森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迅速皸裂了。
他好像,知道母親離開他之後,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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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點,盛若庭合上電腦,敷著麵膜,準備睡覺,可沒想到,路過落地窗,竟然看見江森坐在花園裏一個人喝著酒。
他看著今晚靜謐的月色,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紅酒,已經空了兩個酒瓶子了。
“你又發什麼瘋?”
江森忽然聽見聲音,回頭,見穿著睡衣的盛若庭來了,敷著麵膜,一張大黑臉。
“沒事,就是想喝酒了。”
盛若庭坐在了他的身邊,看著他:“你也深夜網抑雲了?”
江森沒有話,隻是搖搖頭,帶著一臉悲涼的笑容。
以往都是盛若庭深夜網抑雲,現在她好了,換江森了。
盛若庭看了一眼他拿出來的紅酒,這是他在酒窖裏珍藏的紅酒,年份不錯,酒莊也挺有名。
“平時讓你開一瓶給我都嚐嚐,你都舍不得,今竟然開這麼多。”
江森解釋道:“怕你喝醉了發酒瘋。”
盛若庭撕下麵膜,拔掉酒塞,酒瓶直接對嘴,‘噸噸噸’喝了幾大口。
江森抿了抿唇,“少喝點,這次你如果發酒瘋,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