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披甲為官

“黑子,慢點追。”

陳叢輕聲喝住絕影追擊劉岱,於屍骸縱橫處撈起一把軟弓,開弦擊之。

箭矢如生了眸子般,貼著劉岱的兜鍪飛逝而過。

隨後再開三箭,或不全弦,半開而放。

軟弓本身隻承一石臂力,半開之弦所射之箭顯然沒法破開劉岱的甲胄,叮叮叮地打在後心位置上,如索命魔音響在劉岱心頭。

劉岱越急,使勁拍馬奔命,大惱已經完全停擺。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陳叢馬快為何張弓,為何張軟弓,為何不射馬...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逃。

有多遠逃多遠!

人馬奮力,不消片刻奔至城下,劉岱急呼道:“開城門,速速開門!”

士卒正要開門,卻被陳宮提劍砍翻:“任何人不許開門!陳...”為防士氣遭損,陳宮咽下陳叢姓名不提,改口道:“百萬黃巾在外,開門即死,拚死抵抗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他在城上看得清楚,陳叢以弓箭相戲,分明是要借著劉岱叩開城門。

情勢危急,沒有足夠的時間,陳宮根本想不出來萬全之計。

隻是扼住身為兗州士人最後的驕傲,哪怕是死,也不能讓陳賊舒服!

陳宮不提,劉岱就更不會提陳叢姓名了。

提槍直指陳宮,怒喝道:“陳宮!背主貳賊安敢害我!城上眾將士聽令,拿下此獠,打開城門!”

眾人稍做猶豫,便將刀架在陳宮肩上,以繩索束之,隨後迅速下城開門。

陳宮和劉岱,軍士們根本沒什麼好選的。

前者不過是兗州別駕,後者才是他們的主公。

何況陳宮性直氣烈,一點小事辦不好就得挨他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營中被他臭罵過的偏將、裨將、小校不在少數。

“不能開門!不能開門!”

陳宮還待掙紮,被一小校以刀柄重重擊打在麵頰上,口生血沫牙碎過半,再以破布束口,難以言語...

陳叢在城下看得一陣搖頭。

旁人跳槽,要麼是從小公司跳槽大集團,從而獲得更光明的前途。

要麼是被逼無奈,刀架脖子上不得不降。

像陳宮這樣從高往低兼容的,還真不多見。

而且這人真沒啥眼光,真想有所作為給曹賊找不痛快投什麼劉岱?

直接投袁紹啊!

不說別的,就以他出身,去了鄴城也得是老袁頭奉為座上賓。

正好跟田豐湊一對,組個‘口臭男孩’組合,保準把袁紹氣個半死。

這般想著,陳叢張弓如滿月,飛矢離弦到不如何飛快,恰好沒入劉岱兜鍪與甲間隙處,箭頭透過後脖頸,剛好從喉前透出。

城門緩緩打開,生命的最後一刻,劉岱不甘地捂著喉,血卻透過指縫止不住地往外湧。

眼前的色彩迅速消散,隻聞奔馬踏地如雷,疾風帶起沙石,秋日冰冷刺骨...

咚!~

沉悶的墜地聲響起,死不瞑目。

“不是主公,快關門,快關門!”

絕影滑如遊魚,士卒開口那一刻已從門縫中擠入城池。

陳叢自不多言,長槍作刀一掃一片,所過之處無一活口,不肖盞茶工夫,便將門洞口的兗州軍殺了個七七八八。

待身後十三騎入城。

探槍勾住就要棄門逃命的城門校,冷聲喝道:“關門!”

“啊?這...”

“嗯?”

“...是,是...”

隻待眾人合力關上城門,陳叢默默抬手做了個抹脖子動作,隨行一眾盡出,將附近活口清理幹淨。

殺人滅口,基本操作,無甚好提的。

城門黃巾齊呼‘謀帥驍勇’湧至城下時,看到的是緊閉的城門...

城上守卒原本都要丟盔棄甲各自逃命,卻發現城門又神奇地關上了...

一時間。

兩方人馬皆是無所適從,怔愣很久才繼續攻殺起來。

一行人入城後也不上城,扯下頭上黃布隨手丟掉,馬不停蹄直奔州牧府而去。

百萬黃巾圍城,城中能戰之兵皆在城頭。

眾人幾乎沒費什麼勁,便將劉岱家宅控製起來。

隨後各自沐浴更衣,再於府庫中尋得鎧甲、兵刃披掛整齊。

“子修,你引夏侯充、夏侯霸、夏侯楙、曹震四人,暫時撫住州牧府內眷,但見二十五六麵容姣好美婦人,便言征西將軍命你等來解無鹽之圍,奈何慢了黃巾一步,州牧大人已為黃巾賊酋龔都、劉辟所殺。”

“子寧這般說辭未免太假,龔都、劉辟此時正在潁川為禍,兩地相距四五百裏,如何奔至東平殺人?”

“那你知道的可真多,起碼比深閨婦人知道得多多了。成了,別廢話了。你不是要討好你爹?機會我可給你了,爭不爭氣就看你了。”

呃...

曹賊的小癖好,曹昂多少聽說過一些...

但子替父納妾這事,實在是好說不好聽啊!難保他爹不拿馬鞭抽他...

而且...

就算討好了親爹,回去他娘還不得揪爛他的耳朵...

曹昂還未應聲,倒是夏侯霸撫掌大笑道:“中啊!大兄,到時候分一個予我,我就說是譙縣守備夏侯淵命我來救。所謂拿人手短,到時候我爹收了禮,再想打斷我的腿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夏侯衡趕忙上前,一巴掌糊在倒黴弟弟頭上。

這逼崽子,咋啥話都往外倒。

再說了...

自家爹好那口嗎?

馬屁照著馬腿拍,他真怕這倒黴弟弟仨月下不來床...

“其餘人,隨我上城。”

“喏!”

一行人洗漱幹淨,又披兗州製式甲胄,大搖大擺上到城頭時,旁人隻以為是同袍...

陳宮被捆了個結實,周遭也無士卒專門看守,滿嘴冒血‘嗚嗚’叫喚個不停。

陳叢上前解開破布,笑道:“公台,好久不見啊。”

“陳叢!!!”

“別叫那麼慘,我可是受征西將軍令,為解兗州危局所來。”

“好賊子,分明是你!...”

陳叢笑道:“是我什麼?”

陳宮死死咬著牙,心裏憋得難受。

分明是曹賊圖謀兗州,使陳賊為爪牙驅趕黃巾入兗州!

可他不能說。

陳叢此時卸了黃巾裝束,披甲為官,則肩負守城之責。

若叫他揭破好事,消息流傳開來,便是逼著陳叢打開城門,屠滅一城生靈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