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久別重逢

曹府前院。

“大公子!姑爺回來了!就在街上,您快去瞧瞧吧。”

曹昂手一抖,差點將懷裏的皮猴子摔地上。

放下三歲幼弟,在其後腚上輕踢一腳:“去,自個玩去。”

說罷。

不顧曹丕伸著小短手要抱抱,一溜煙躥出曹府。

後院。

“夫人!夫人!老爺回來了!”

丁夫人正攙著女兒遛彎,聽到知畫通傳,下意識以為是曹操回來了。

不耐地揮揮手:“回來就回來了,大呼小叫個甚。”

卻聽旁邊曹容‘呀’了一聲,挺著大肚子就要往外跑,嚇得丁夫人趕緊拽住女兒。

旋即才反應過來,知畫是女婿的婢子,所以她口中的‘老爺’並非指曹操,而是指陳叢。

“娘,子寧!是子寧回來了!女兒要去見他。”

丁夫人輕輕攬著曹容:“好了好了,左右不過是前後腳的工夫,人又丟不了。用得著你挺著個大肚子亂跑?”

曹容一怔,捧著高高隆起的小腹笑了,陽光打在臉上,美不勝收。

譙縣的大街上,小巷裏,滿滿當當的到處都是人。

鄉黨,自古以來便是重中之重。

放在當下,便是僅次於族親、姻親的重要紐帶。

想當初西楚霸王憑著八千江東子弟起家闖下赫赫威名,垓下戰敗又因無顏麵對鄉親父老不肯過江自刎江邊。

小小一個譙縣,出了似曹操、陳叢這般英雄人物,每個人都是與有榮焉,發自內心地為‘譙縣陳無敵’五個字感到自豪。

而作為曹操真正的根基之地,即便曹操人不曾歸譙,但時常將前線大事通過鷹隼之便發往譙縣英雄樓。

再借著任俠們的嘴,傳遍大街小巷。

時至今日,即使是縣裏三歲孩童,都能掰著手指數出一幹曹將的輝煌戰績。

“陳無敵旁邊那將軍是許家老二吧?還是那麼壯實!”

“唉~不能叫許家老二了,人現在可是虎賁中郎將。”

“哈哈哈,回頭我就提上兩簍雞蛋去找許老丈說說,把家裏老大塞到許仲康麾下。”

越過層層人潮湧動。

高頭大馬上,陳叢亦是發自內心地笑著。

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真發達了還是得還鄉最能滿足內心雀躍。

夏侯淵幹咳一聲,訥訥道:“那個...子寧啊,這次回轉準備待多久?”

“有事淵子?”

咳咳!~

“無事無事,某就是想問問,那個...並州還缺太守...不是不是,你帳下還缺抬刀將不?”

陳叢有點想笑,但實在有點太不尊重人,忍住了。

若論曹營最慘。

金汁最多隻能排到第二,夏侯淵才是實慘本慘。

雖然夏侯淵與李典都是守家,但兩者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李典是外將,且本就是個隨遇而安性子,曹操留他守家是托付,是信任。

但夏侯淵不同。

作為親族之將,他天生就不缺少信任,自然也就感受不到曹賊信任的彌足珍貴。

他本該跟在曹操身邊建功立業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

拋開曹金汁不談,昔日親友混最差的都是將軍關內侯了,而他還僅是個譙縣守備。

嗯...還是袁忠臨時任命的...

“住到來年化雪吧,到時候我把容兒、孩兒一並帶回晉陽去。”

“呃...”

“不過嶽父那邊九月中旬征伐兗州,你若有心倒是趕得上。”

夏侯淵遲疑道:“某若走了,這譙縣...”

陳叢大笑道:“有我陳無敵在,這小小一城一縣之地,還能有失不成?”

夏侯淵猛拍大腿:“著啊!子寧恩重,某記下了!”

敘話間已至曹府門前。

許褚還著急著回家,隨便吱會聲就駕馬跑了。

曹昂攜了一眾奴仆早在門口候著。

陳叢翻下馬背,上前給了曹昂一記熊抱:“子修,好久不見!”

作為昔日同窗兼同嫖。

陳叢出息了,曹昂與有榮焉,興奮得手都不知往哪揣。

時而拱手,時而抱拳,時而拽著陳叢細細打量。

好一會才平了心緒,回頭吩咐道:“愣著做甚,幫著眾將士把馬車牽去偏院。”

“喏。”

旋即拉住陳叢入府:“不承想,子寧還真是萬人敵呐!這才離家多久,已經是赫赫威名‘陳無敵’了。”

“怎麼著?收拾收拾,回頭跟我去並州撈點軍功威風威風?”

曹昂麵露向往之色,有些遲疑道:“這能成嗎?”

“把那個‘嗎’去掉,就憑你妹夫是州牧,你在並州就能橫著走了,還能成嗎?準成!”

“好!”曹昂拱手道:“那就勞駕陳並州多加照拂了。”

“好說!”

離東廂越近,陳叢歸心似箭,嘴裏隨便應付著大舅子,腳步快得都快跑起來了。

十步...五步...一步。

門開...

東廂小院中。

曹容明媚依舊,隻是少了幾分少女的嬌俏,多了幾分知性柔美,挺著個圓鼓鼓的肚子,眼波流轉間癡癡地望著陳叢。

陽光暈染一層淡淡的金色,羅裙染光,人勝花嬌。

恍如初見...

丁夫人輕笑一聲。招招手,引著知畫悄然退去,曹昂亦是貼心地關好東廂小院檀木門。

良久...

陳叢重重呼出一口濁氣,上前輕輕攬著曹容入懷。

“容兒,我回來了。”

“累嗎?”

陳叢愣了愣,笑了笑,旋即搖了搖頭。

陽光正好。

午後的微風輕輕柔柔的,小心翼翼撥弄著愛人心弦。

良久良久...

“子寧。”

“嗯。”

“我腿麻了。”

陳叢笑著橫抱起曹容,將耳朵輕輕貼在圓滾滾的肚皮上。憑他耳力之銳,能清楚地聽到裏麵那顆小小的心跳。

血脈相連之感自成。

心裏高興嘴上卻在嗔怪:“這礙事的小犢子,還沒出來就不讓爹娘省心。容兒放心,回頭等他出來了,為夫好好操練他,保準讓他三歲能習武,五年能作詩,待到加冠上馬安邦下馬治國。”

曹容蹙眉嗔道:“什麼小犢子,難聽死了!”

“哈哈哈,與我無關。嶽父起的名,你要怨就怨你爹。”

“爹爹取得明明是案牘的牘,偏到你嘴裏沒有半句好話。”

“你不懂,賤名好養活。咱爹不還有個吉利的小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