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來世結草銜環?

周圍人一時看得呆了。

飛馬踏空來,劍快如流星,好一個英勇神武少年郎!

怔愣一瞬,高聲歡呼不止。

“我見過,那人我見過!是渭水河畔的貴公子!”

“什麼貴公子?那是幾日前入城獻俘的並州牧!”

“我也想起來了,當時還有任俠喚他陳無敵!”

蔡琰整個人蜷縮在陳叢懷裏。

被巨大的歡呼聲裹挾著,秀美的臉頰上暈開兩朵紅雲,按捺著心中悸動,死死抿著唇。

並州牧...

陳無敵...

原來是他...

蚊呐道:“將,還請將軍放琰下來。”

聲柔而音輕,徐徐繞耳,好似空穀幽蘭般沁人心脾。

陳叢故作不聞,懷抱美人,細嗅素雅清香。

直到杜鵑快步跑來,仰頭望著駿馬上一雙璧人,興高采烈道:“小姐!小姐!是渭水河畔那個俊俏貴公子!”

說著盈盈欠身:“多謝公子搭救我家小姐。”

陳叢俯下身子,笑道:“陳某一介匹夫耳,可不是你口中的俊俏貴公子。”

“啊?”杜鵑訥訥望著陳叢出神,執拗道:“公子傲世卓絕,若你都是匹夫,那全天下的男子豈不都成了偷雉盜犬之流?”

“杜鵑!不許胡說!”蔡琰開口喝止婢女,轉道:“婢子唐突,將軍勿怪。多謝將軍活命之恩,唯來世結草銜環相報。此時,為保將軍清譽,還請放琰下馬。”

來世結草銜環?

路數不對啊!

不是說好的,看上的就是‘以身相許’,看不上的才是‘來世當牛做馬’?

陳叢自問鮮少使美男計,但穿越前用起來,那也是無往不利。

怎麼到蔡琰這反而不靈了?

旋即搖頭笑指城門前一眾守卒,道:“我現在放下小姐下去,小姐可能自行入城?”

蔡琰蹙眉沉默片刻,依舊固執搖頭。

“此琰私事,豈可拖累將軍。”

“小姐...”杜鵑還想勸,卻被蔡琰眼神止住,隻得乖乖閉嘴。

陳叢既不下馬也不撒手。

環抱蔡琰轉頭探問杜鵑:“小丫頭,你來說。本將軍是什麼食人猛獸不成,你家小姐何故避之如虎?”

杜鵑看看陳叢,再看看‘凶神惡煞’的蔡琰。

硬著頭皮,咬牙速道:“我姐小姐原與河東衛公子定下婚期,婚期未至而衛公子早卒,小姐自視不詳,分明未嫁之身卻以嫠人自居。”

也就是陳叢近來讀了不少書。

不似剛穿越那會,否則高低整上句‘離人愁的離人?’

嫠人,說白了就是寡婦。

陳叢自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蔡大才女嘛...

也不好強搶,影響過於惡劣了點。

抱夠了,陳叢扯下錦袍披在蔡琰身上,獨留美人馬上安坐,自己則是翻下絕影。

“小姐不願同乘,本將軍卻是憐香惜玉。”說著指向絕影:“憑我這匹馬兒,天下之大何處皆可去得。小姐要去哪裏,給它指個方向即可。”

蔡琰既然聞得無敵將軍之名,自然知曉絕影乃是天下神駒之最。

日行千裏夜行八百,過山川大江如履平地。

遂大驚道:“將軍如此神駒,安能贈予婦人?”

說著就要下馬。

然而。

絕影丈高身軀,無人攙扶之下,憑蔡琰自己根本下不來。

“哈哈哈,小姐說笑了,天上月可予佳人。然,袍澤兄弟豈可作物贈之?無須多慮,待你到了地方撒開韁繩,它自歸府。”

說罷,陳叢吹個響哨:“走著黑子。”

絕影眨眼以視陳叢,似是在甄別那句‘袍澤兄弟’。

良久。

甩甩馬頭,輕揚四蹄踏地而出,伏於其背感受不到絲毫顛簸。

待至城前飛身一躍,再落地時已過層層阻隔。

...

杜鵑呆呆望著蔡琰離去的背影。

由衷感歎道:“好神駿的馬兒,莫非公子真是將軍不成?”

“怎麼?看著不像?”

“不像。”

“哦?”

杜鵑嬉笑道:“公子不像凡世俗人,倒像是天上仙人。”

得~美男計終究還是生效了,就是目標人物不大對。

算了...

所幸這喚作杜鵑的小婢子俊俏得緊,就當是摟草打兔子,捎帶手吧。

“走吧,進城。”

“公子莫急,我家老爺頗受相國敬重,稍待片刻解除了誤會,門卒必不刁難。”

“那你想多了。”陳叢抬頭看看月色:“這個時辰,別說你家老爺了,天王老子來了也叩不開相國府後宅的門。除非天王老子是個娘們,還得傾國傾城、予取予求。”

“啊...”

正主都走了,陳叢也沒心情上演一出神威無敵大殺四方的戲碼。

再者...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方為處世之道。

僚機們演得那麼賣力,他這上去把人哐哐一頓揍,那成什麼了?

領頭甲士見陳叢上前,原本已經咬緊牙關等著挨揍了,結果隻等來輕輕兩掌拍在肩上。

“既然車裏沒有刺客,就把人家馬夫放了吧。”

“喏!”

“再有。”陳叢指向杜鵑、馬夫:“你們驚走了人家府上馬車,怎麼著也該幫著把人送回府上吧?”

“喏!”

“再去沽來一壺好酒,兩碗雞湯。”

“喏!”

吩咐完甲士,陳叢負手登城。

“公子!”杜鵑遙遙喚道。

“嗯?”

“還請公子留下姓名,婢子也好告知小姐救命恩人何人。”

好吧。

花癡不僅沒帶腦子也沒帶耳朵,周遭人喊那麼大聲,她愣是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回府問你家小姐去。”

...

城上。

胡珍早已等候多時,見到陳叢上來,一臉興奮行抱拳禮。

“見過無敵將軍。”

“得了阿珍,自家兄弟,見外了不是?喊什麼將軍,喚字即可。”

陳叢隨便摸處座椅靠下,繼續道:“咋?你這真打算當一輩子城門校尉咯?”

胡珍咧嘴笑道:“城門校挺好,安穩。”

人各有誌,陳叢也不多勸。

“知道英雄樓不?”

胡珍點點頭:“老樊督辦的那家,就在京兆府旁,聽說就快完工了。”

“你若是不嫌棄,掛個樓相,每年分個百金補貼一下家用還是很輕鬆的。”

胡珍一愣,抱拳:“將軍...子寧既不棄某,某安敢棄之?敢問樓相何所事,某必定用心!”

“無甚要緊事,便將一地任俠歸納錄案整合以備,統管一地消息流轉,跟你這城門校尉之職倒是很搭。”

胡珍抱拳不曾言謝,默默記下這份恩情。

跟先前生意比,百金充其量算個搭頭,但樓相顯然不如陳叢說得那般輕巧。

他選擇了安逸,軍中地位自是直線下降。

如今多了這層身份,背後等於多了三地財神撐腰,任誰見了也得對他客客氣氣。

隻等甲士沽來美酒、雞湯,二人就著城頭微風小酌兩杯。

月滿西樓席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