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三將已經用過膳食。
幽靜的院落中。
曹純捧著兵書看得出神,桌旁小案上亦有府上婢女備好的糕點茶水。
徐晃稍顯拘謹,坐得端正,手裏亦捧著本兵書。
呂曠則是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相,看哪都覺著新奇。
摸摸這,看看那,時而摩挲著院前大鼎傻樂,時而輕觸著雕畫屏風感慨。
“公明,你說州牧府邸有這般奢華嗎?”
“你若問州牧洛陽府邸,某亦未曾去過。若問晉陽州牧府嘛...”
非要較個高下的話,大概就是...
相府待客的客房,比晉陽州牧府議事的正堂都要氣派...
徐晃話鋒一轉,嗬斥道:“莫看了,出門在外,你我皆為並州臉麵。莫叫周遭婢子奴仆看了笑話,平白墜了州牧臉麵!”
呂曠這才依依不舍放下金雕燭台。
悵然若失道:“今日方知為官之樂,是吧子和?”
“嗯?”曹純丟下兵書,道:“還成吧,你多建些功勞,回頭使大兄在洛陽賞你處宅院。華貴雖不及此,亦相去不遠。”
呂曠眼睛一亮:“當真?”
曹純笑道:“莫要忘了,任關中如何富庶,洛陽才為光武龍興地。”
正敘話間,小院門開了。
陳叢肩負千金之箱而入。
“說啥呢,笑得那麼蕩漾?”
曹純笑著合上兵書:“無甚,阿曠感慨相府富貴罷了。”
“嘁!~”陳叢不屑道:“我當多大點事呢,你們好好努力,回頭我把府邸好好整修一番,保證比此處還要富貴十倍不止。”
“哎!”呂曠高興答應一聲,回過頭來才察覺不對。
陳叢整修宅院跟他有個毛的關係...
曹純、徐晃皆笑。
陳叢抬手拍拍呂曠,語重心長道:“榮華富貴易取,但你問問自己,夠本事住這般宅院否?”
說著,陳叢轉頭再看曹純、徐晃。
“你倆個也甭笑,說句不好聽的,你們現在隻是表麵風光,誰有獨當一麵的本事?菜和子,現在本將令你獨領虎豹騎,你領得明白嗎?”
“純...”
曹純很想說能,但他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嘴硬罷了。
他雖熟讀兵書,但真正實戰經驗隻有作為陳叢的副將奇襲長子一次而已。
而且當時長子縣其實是座空城。
那般占盡天時地利的戰役本就難以複刻,不存在任何參考價值。
拋開這點,他隻是個沒有統領過騎兵的紙上騎將罷了。
“晃子,你呢?破虜營可是駐防並州全境的主力。你跟我說說,一旦並州亂起,你該如何駐防?”
徐晃答:“向北扼住雁門關,則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
“說得真好,現在雁門關也沒丟啊,就算按照你說的,拋開朔方、五原、雲中、定襄四郡不算。上郡誰在牧馬?西河誰在牧馬?”
徐晃無言以對。
陳叢再看呂曠:“至於你,帶著騎兵逃命都逃不明白的三流騎將。就算這宅子給你住,你住得踏實嗎?”
呃...
別問能不能,就問配不配...
呂曠臊得低下了頭。
陳叢看著低頭耷腦的三將會心一笑。
“不過沒關係,誰叫你們都是我陳無敵罩著的,現在有個天賜良機就擺在你們麵前,隻要通過了考驗,我就送你們去並州老營、去飛熊、去涼騎營、去涼州虎衛營學習統戰術。
由西涼一眾最善戰的將軍,手把手教你們統兵。隻要用心學到了真本事,以後還怕不能獨掌一軍?還怕沒有榮華富貴?還怕不能名垂青史?”
三人無不欣喜,猛地抬頭。
抱拳齊問:“敢問將軍,是何考驗?”
陳叢點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樣。
“眾所周知,為將者膽大、心細、有勇、有謀這是最基本的,還要會搜集情報,審時度勢,暴露敵人的同時隱藏自己。既然如此...”
陳叢掀開箱子,摸出一枚金錠拋給曹純。
繼續道:“你們的考驗便是: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找人綁架治書侍禦史蔡邕的獨女。這是活動經費。”
“啊?”
曹純一抖,金錠差點脫手。
“這...子寧...”曹純糾結著開口道:“這男女大防在前,如何使人輕薄蔡大儒的獨女啊!這要是暴露了。莫說咱們,便是大兄那邊,也不好交代吧...”
陳叢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確實是個問題...既然如此,你們準備行動前來找我,我就勉為其難英雄救美一番吧,也省得蟊賊們毛手毛腳的,輕薄了佳人。”
曹純笑得有點幹。
徐晃不敢抬頭,怕藏不住眼底的鄙夷。
呂曠可不管那麼多,一口答應道:“將軍放心,此事易耳!”
真有高手?
陳叢疑道:“說說你的計劃。”
“憑我三人之勇,蒙上臉殺進蔡府劫出蔡大小姐,還不是易如反掌?”
瑪德,這是誰的部將如此勇猛?
哦,我的。那沒事了。
陳叢拍拍呂曠,丟下個關愛智障的眼神,轉身就走。
蔡琰要泡,方式方法也很重要。
大儒的女兒肯定是不能強取豪奪的,太敗人品。
蔡邕確實邀請陳叢過府了不假。
問題在於:正常情況下,誰家寡居的女眷沒事總在正堂晃蕩?
所以即便陳叢可以隨時出入蔡府,也很有可能連蔡琰的麵都見不上。
救命恩人就不一樣了。
就算不當場以身相許,之後救命恩人登門,總得出來寒暄一番吧。
暄著暄著,不就暄出感情來了?
蔡大儒不也得考慮考慮寡居女兒再嫁問題?
當然。
陳叢一心為公,主要是考驗部下的應變能力。
僅僅隻是,順便聊聊風花雪月,而已...
...
“不是,將軍剛才為何那般眼神看某?某說的不對嗎?”
曹純笑笑:“倒也不能說不對,隻能說是膽大包天、死不足惜。”
呂曠更迷糊了:“咱們身為董相國孫婿的部將,長安城中還有誰敢找咱麻煩不成?”
曹純問:“那如果是陳子寧找你麻煩?”
呂曠更迷糊了:“無緣無故的,將軍尋某晦氣作甚?”
徐晃補上:“你都要殺他丈人全家了,他把你挫骨揚灰合情合理吧?”
呂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