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曹賊謀上黨

“好了文若、誌才,去正堂吧,正好議一議,如何攻取上黨。”

荀彧麵帶憂愁,如果陳叢真是不穩定因素的話,那謀取上黨便成了重中之重。

隨即衝著曹操作揖道:“喏。”

三人聯袂至正堂,擊鼓再聚軍中之將。

片刻,文武齊聚一堂。

曹操端坐於主位,許、典分列其後。

堂下。

謀臣分列右側,依次:荀彧、荀攸、戲忠、禰衡。

武將列於左側,以軍功爵位計,依次:夏侯惇、曹洪、樂進、黃忠、曹仁,褚慶客居其末。

謀臣自不多提,可憐曹仁宗族地位不俗,小圈子裏隻居陳叢、夏侯惇之後,正式議事時卻隻撈個末尾位置。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前列三人曾為十三太保,以爵位計那都是關內侯,黃忠領軍突襲河陽有功,也就曹仁,到頭來就混了個‘金汁’頭銜。

當然,這還不是最慘的。

如果讓許褚、典韋、褚慶盡數排序,曹仁依舊處於末尾。

許褚亦是關內侯,典韋曾為黃忠副將襲擊河陽,褚慶更不多提,乃是百騎襲擊匈奴王庭時,飛熊內最高軍職,更是陳叢親自提拔的屯騎校尉...

實慘。

好消息是,一夜過去,曹仁終於能正常進出將軍府了...

“議一議吧,子寧言取上黨,開兩地通路。”

曹操話音剛落,曹仁立馬出列:“願請大軍先鋒一職,若有失,請斬某頭!”

曹仁是真急了。

他迫切的需要軍功提升地位,如若不然,等回老家過年時還不被宗族親戚們笑掉大牙。

而且曹仁很清楚,不領先鋒一職,三軍主將的好差事也輪不到他頭上。

曹操抬手揮退曹仁,將目光投向謀臣一列。

上黨好取,但擅取不義,現在壓根沒進行到擇定先鋒的步驟。

荀攸率先出列:“聚義討董,上黨張稚叔為一鎮諸侯,擅取不義,望主公慎之。”

曹操認真的看著荀攸。

與其小叔荀彧不同,這個平日裏寡言少語的荀公達從來都是以‘主公’稱他。

兩種稱呼看似沒有區別,實質上大不相同。

‘明公’是一種期待,也隱隱透露出以臣對主的要求。以此稱主者,往往出自世家、豪族,或自視甚高者。

‘主公’就是純粹的效忠了。往往寒門擇主,或大多武夫,會直稱主公,以表忠心。

荀攸出自潁川荀,照理說稱他‘明公’才屬正常。

而曹操總能若有若無的察覺到,隱藏在他寡言少語背後的睿智。

身為荀彧之侄,荀攸不可能不知道捷報內幕,偏謀臣中隻有他不來相勸。

如今議取上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能加強洛陽對於並州的控製,偏又是他第一個出言相勸。

曹操當然知道眼下絕非謀取上黨最佳的時機,因為一不留神,就會逼得張揚徹底倒向袁紹。

但荀攸憑什麼敢任由那麼一塊飛地,攥在陳叢手裏...

不待曹操多想。

荀彧出列道:“公達之言有失偏頗,明公既為征西將軍,亦有驅逐胡虜保境安民之責。三胡一羌為禍並州,明公自可以護境之名調其為河內太守。

河內臨近洛陽,為我軍腹心之地,其人若應勢必倒向我軍。若不應,則以墮職之罪討之。”

曹操複問:“若其倒向袁紹,如之奈何?”

戲忠出列道:“袁本初謀劃韓文節冀州正值關鍵,便是分兵,至多一萬之數,主公並陳並州兩路大軍合圍之下,上黨不足為慮耳。”

曹操緩緩扣起桌案。

就內心而言,他不想過早得罪袁紹,即便已經暗定聯合袁術北抗袁紹的方略。

但司隸直接接壤冀州,袁術據豫淮之地充其量算個躲在背後搖旗呐喊的。

痛在他身,袁術豈會真心使力?

到時候那廝恐怕巴不得袁紹滅了他曹操,然後靠著拉攏陳叢拿回謀換傳國玉璽時付出的代價。

然而。

另一方麵,穩定並州局勢意義重大。

互通有無還是其次,一旦陳叢在並州徹底站穩腳跟,便能從側翼直接威脅冀州。

到時候投鼠忌器的就是袁紹了。

這裏麵隻有一個問題:到底是袁紹謀取冀州快,還是陳叢穩定並州快。

畢竟。

袁紹走得是文取的路數,陳叢卻要靠著武力鎮壓...

糾結良久,曹操最終決定相信女婿。

不為別的。

就憑陳叢百騎攻破匈奴王庭!

“便依文若所言,傳檄張揚。三軍待令,如若不從,即日北伐上黨。”

“得令!”

......

......

另一邊。

陳叢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二十四日抵達晉陽。

這座雄城與他出征前完全變了模樣。

城外多架大鍋行施粥事。

一摞摞糧袋壘如山高,裝束各異的世家奴兵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宣揚各自家主如何仁德。

不僅是流民,過往販夫走卒,隻要接近城頭,都會有世家奴兵上前攔著,分發木牘邀人飲粥。

很多流民換飲幾家米粥,撐得靠在城下曬太陽時,還要被人纏著,再度邀粥。

這吊詭的一幕屬實是看呆了陳叢。

他想過世家富,但考慮到並州苦寒,隻當並州士族小富。

搞了半天,窮的隻是並州而已,跟並州世家沒有半毛錢關係。

管中窺豹。

陳叢也終於理解自家嶽父畏袁如虎的真正原因了。

處在當今時代,得世家之助等同:要錢有錢,要糧有糧,要人有人,要人才有人才。

這還僅是並州士族而已,這些人在袁家人眼裏也就是大一點的螻蟻罷了,平日裏都是愛答不理的...

“州牧大人凱旋!”

人群中,不知誰高喊一聲,人群立馬分散道路兩側讓開通路,齊刷刷的跪地。

雜亂的呼喝著。

有喊‘州牧大人仁德’的,有喊‘恭迎州牧大人凱旋’的,最離譜的是不少人直接在喊‘州牧大人萬歲’。

他們或許不識字,也不曉得什麼大道理。

但他們知道,州牧大人未征賦稅,不驅流民。

他們還知道,在州牧‘求賢以仁’,‘百騎破美稷’後,平日裏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老爺才變了嘴臉。

吃誰家粥不重要,誰讓他們吃上粥才是真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