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凶威再現,單於受俘

陳叢不緊不慢掛好弓,隨手提起長戟,遙遙指向層層人海中的男人。

笑了。

終於找到正主了。

剛才就是這人揮舞著馬鞭令人上前,那他便是南匈奴大單於,於夫羅!

明明占據著絕對優勢,於夫羅卻是下意識躲開了視線,不敢與其對視。

後背隱隱透著涼意,似是被什麼猛獸盯上了般。

他想下令一擁而上殺了那人,可伴隨陣陣鐵蹄踏地之聲,漢軍的飛騎已經繞至大軍右翼,誇弓、附弩、背負騎槍、人馬具甲。

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恐懼的情緒,反而是漢騎們費勁地按捺住胯下戰馬的躍躍欲試。

明明隻是百騎,立在那裏宛如千軍萬馬。

那一刻。

於夫羅終於清醒了,阿提那如沒有騙他,漢軍果然凶猛。

任由這樣一支悍騎闖入美稷,等待他們匈奴人的隻會是一邊倒的屠殺。

如今身處曠野,是戰還是退?

於夫羅看了一眼胡騎背後的女人、孩子,咬了咬牙:“抱上草原上的雛鷹,向東,退!”

陳叢怔愣一秒,便看清了於夫羅的意圖:他是要舍棄貨物般的女人,保全部族的未來。

可悲的是,那些被舍棄的匈奴女人亦會為了自己的孩子,拚死拖住漢軍。

隻要她們抵擋一時半刻。

舍棄了累贅的匈奴人很快就能消失在茫茫原野中,

可惜於夫羅從一開始就打錯了算盤。

他要麵對的,從來不是南邊如同鬼魅般的飛熊。

就在那些女人還拿著鋼刀麵向飛熊嚴陣以待時,陳叢輕撫絕影鬃毛,馬兒越奔越快,眨眼間如同一抹黑色的流光,直衝大纛而去。

“大單於!你看後方!”

於夫羅回頭一眼,頓時蹙起了眉。

縱橫並州多年,不要命的狠茬子他亦見過不少,可主動找死的瘋子還是頭次見到。

他已經讓出了匈奴王庭,甚至舍棄了部族中的女人。

對方明明已經大獲全勝,明明對方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做,便能成為名震天下的大漢名將,他為什麼還要衝陣?

莫非,那漢人將軍真以為憑他一人一馬,便能鑿穿匈奴騎陣嗎?還是他覺得,憑他身後百騎,真能將匈奴一部近兩萬人的大軍剿殺殆盡?

欺人太甚!

“調轉馬頭,殺了他!”

嗚!嗚!

吹角之聲再起,與往次不同,這次的聲音又急又沉。

下一刻。

匈奴人紛紛撥轉馬頭,抄起彎刀殺來。

陳叢昂然不懼,迎著茫茫胡騎,重重擲出大戟。

飛虎戟閃電般飛出,一連洞穿三人胸膛帶出大捧血霧仍在向前疾馳。

陳叢猛磕馬腹,爆喝一聲:“絕影!”

神駒有靈,流光般的身影再快三分,快到幾乎肉眼難辨,生生追上戰戟。

隻肖陳叢探出右手,飛虎戟重新入掌。

捋去沾在戟身上的血肉,倒提戰戟順勢一甩,開合間又揮麵前三人倒飛出去,砸倒身後騎兵一片。

絕影馬蹄落實,高高揚起前蹄,放聲歡鳴。帶起馬背上的凶神俯瞰世間凡俗皆草芥。

“熱身...結束!”

...

遠處徐晃呆立當場。

猶憶當日初見,他竟敢視陳叢如無物,縱馬錯身直取華雄。

今日才知,原來他離死亡僅有一步之遙...

飛熊徹底瘋狂,齊喝‘無敵’不休,恨不能立馬追隨身邊添作爪牙。

褚慶更是紅著眼睛,喊破了喉嚨。

隻有身臨其境,他才能真正理解到程茁的與有榮焉。才能深切地感受到,追隨在這樣一個凶人身邊是多麼令人自豪的一件事。

千軍萬馬,一騎破之!

這是多少武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而這一切落在於夫羅的眼裏,就是一場沉重的災難了。

從連斬八騎的飄逸,到馬踏飛戟的狂躁,再到睥睨天下的恣意,最後隻剩下陰鷙狠戾的淡漠。

絕影前蹄落地後,長戟開合時,陳叢儼然化身昔日虎牢關下那頭凶獸。

完全拋卻了屬於人類的情感後,胸中燃燒的,隻有無窮無盡的勝負欲。

戟動,如雷公舞錘,暴虐無匹。

拍頭頭碎,砸胸胸陷,若不走運挨到半邊,便在身上留下一道巨大豁口。

看著鮮血噴湧肉裂骨出,人卻不能在第一時間死去。摔落在地痛苦哀嚎時,就隻能寄希望於同伴的鐵蹄趕緊踏碎自己的腦袋。

好在匈奴人沉痛的絕望並未持續太久,完全舍棄了守勢的凶神很快殺至大纛之下。

縱身一躍劈斷木緣。

絕影緊隨其後,低頭重重撞在於夫羅胯下駿馬腹間軟肉處。

大纛終於倒了...

單於終於到了...

心中升起這股念頭時,匈奴的勇士們無不低下高傲的頭顱,為自己這種可恥的行為懺悔。

但他們真的怕了。

甚至他們覺得,再戰下去,那個如同神明一般的漢人真的會把他們全部殺光。

褚慶見狀趕緊停止呼喝,興奮地揮動騎槍,嘶啞著嗓音吼道:“牡陣,挺槍,殺!”

“殺!”

“殺!”

“殺!”

這一刻。

無人引弓,無人抬弩。

飛熊悍騎隻想以最直白的殺戮去證明,他們追隨陳叢身邊的決心。

就連一貫以沉穩著稱的徐晃,也鬼哭狼嚎地揮動著大斧,使勁拍打戰馬往前猛衝,生怕慢了一拍導致將軍反悔。

那個男人說過吧?

他武藝太差,讓他跟隨身邊好好學習一陣!

鬥誌全失的匈奴殘部自然不是出閘猛虎的敵手,隻是象征性地抵抗兩下,便向著漢軍發起衝鋒相反的方向潰逃。

陳叢觀望一陣,隻待塵埃落定才笑著提起麵前的滾地葫蘆,細心為他拍去身上的塵土。

“會說漢話嗎?”

“@!#¥%!”

“不會嗎?”陳叢取下頭盔甩到一邊,隨手拔出工布搭在於夫羅肩頭:“你踏馬逗老子呢?漢話都不會說,是怎麼勾結白波賊的,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於夫羅聞言大驚,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痛哭叩首:“偉大的長生天,請寬恕你的孩子,他真的是頭魔鬼。”

陳叢挑開於夫羅的頭盔,抄著工布拍拍他的臉頰,不耐道:“行了別嚎了,長生天說她很忙,沒工夫搭理不肖子孫。現在請大單於自己去找根繩索,把自己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