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城

過了汾陽再向北,南匈奴人牧馬之地。

空曠的原野上,偶見異族牧民驅羊趕馬很是愜意。

或許他們並不知道新任並州牧就任晉陽的消息,或許是知道,但根本不在乎。

陳叢一路靠著‘舌頭’指路,倒也不至於迷路。

臨近湳水沿河再行兩日,終於得見南匈奴的王庭。

與漢家城池大差不差。

美稷四門盡開,跨在馬上進進出出的皆為胡人。馬鞭之下驅之如牛羊般的,便是居於此地的漢民。

南匈奴是匈奴分裂後向南遷徙並主動漢化的匈奴一部。

由於戰事上的失利,南遷後來到並州北部,接受漢庭統治。

光武帝希望這些草原上的騎手,能夠為大漢守衛邊疆。

事實上。

他們也確實為北部邊疆的穩定,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隻不過,隨著大漢日薄西山,這些草原上的財狼不再滿足於從屬地位,開始公然反叛。

桓靈時期,並州北端的雲中郡和五原郡,已經逐漸陷入匈奴等外族之手。

到了靈帝末年,並州的定襄、雲中、五原、朔方、上郡等五郡,落入了烏桓人、匈奴人、鮮卑人、羌人鐵蹄之下。

陳叢遠遠觀望一眼,按馬退軍三裏,沿著河穀密林處休整一夜。

翌日。

迎著第一縷劃破長空的朝陽,騎兵用過早飯喂飽戰馬,緩緩摸出幽林深處。

可能是匈奴人安逸慣了。

直至百騎摸至美稷城前三百步時,城下往來如常,甚至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遠遠的搖晃著馬鞭大笑著問候些陳叢聽不懂的鳥語。

徐晃勒馬:“將軍,我等如何進攻?”

陳叢獰笑道:“還要什麼如何?豎列長蛇,前後間隔五步。”

說罷,取下背鐵胎弓,縱馬飛出,喝道:“眾軍隻管隨我衝鋒,凡有阻攔,殺!”

飛熊鐵騎緊隨其後,紛紛取下強弓拿在手裏,縱馬急出。

終於。

戍衛城頭的匈奴勇士率先察覺不對,遠處那隊騎兵甲胄全身,絕對不是匈奴勇士,而是漢家精騎!

可惜,他發現的太晚了。抬起手中長號吹至一半,飛矢驟現穿喉而過,帶出一捧紅霧。

隨著屍首翻下城牆重重墜在地上,人們這才反應過來敵襲。

與漢人迎敵第一時間關閉城門不同,待看清來犯人數百人左右,戍衛城頭的匈奴人們非但沒有選擇關門,而是紛紛跨上高頭大馬,手持彎刀怪叫著迎敵。

“哈哈哈,這些漢人是不想活了,這麼點人就敢衝擊我匈奴王庭,殺,殺光他們!”

“喔!~”

“喔!~”

進出城內的騎士絲毫不慌,紛紛調轉馬頭,抄出腰刀,鬼叫著晃著手中彎刀加入其列。

漢軍的腦袋,永遠是最值錢的戰利品,更是他們以此換取戰馬、財富、女人的籌碼。

即便時過境遷,匈奴之威大不如前,可埋在骨子裏的高傲清楚的告訴著他們,他們才是長生天下,馬背上最驍勇的戰士。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躍馬在前的陳叢手持勁弓瞄了半晌,愣是沒等到一個去推城門的倒黴蛋,旋即大喜過望。

這一下,直接省去了最艱難的一步——奪門。

在陳叢原先的構想中,憑借弓箭之利、絕影之快,隻要奪下城門自然可以衝入城內亂殺。

既然匈奴人這般識趣,索性也不放暗箭了,翻手掛回鐵胎弓,提起飛虎戟,迎著衝鋒最快的匈奴騎兵狠狠拍了過去。

隻聽‘砰’的一聲。

絕影呼嘯而過,留下滿地碎肉。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徹底引燃了飛熊的凶性,無需陳叢指揮,或拈弓射之,但遇近前者,抬起手弩便是一發暗箭。

而馬背上的勇士們,隻知道搖晃著鋼刀亂喊亂叫,等他們的則是蓋世凶神的飛虎長戟。

上一秒,一部落首領打扮模樣的人還在大笑著肆意嘲笑陳叢不知死活。

下一秒,他便看到了天上的悠悠而過的白雲。一顆大好的頭顱飛出去十多丈遠才滾落在地。隨著後麵馬蹄飛踏,抹去了留存世間的最後一抹光。

戰至酣處。

陳叢更是以戟作刀槍斧鉞亂使,開合之間肆意殺敵。

或許匈奴人沒有聽過陳無敵的赫赫威名。

但眼見為實的他們還是很快嚇破了膽。

長戟滑動間,動輒人馬具為兩段,紅紅白白流下一地。

墜在其後的飛熊更不多提。

有蓋世猛人護住前鋒的他們,就是暗影背後的奪命幽靈,肆意收割著卑微的生命。

等匈奴人發覺不對再想關門時,絕影健碩的身影早已衝至城下。

...

“大單於,不好了!”

長久的沉默後,王庭中手持羊腿的於夫羅怒而起身,一巴掌呼在使者臉上:“沒看到本單於正在宴客,大呼小叫什麼?”

“大單於...大單於,漢軍,是漢軍精銳殺至城內了。”報信使者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在這憨實的漢子看來,臨陣脫逃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那是一種對榮耀的背叛。

“什麼?!”於夫羅大驚失色。

左右環顧一圈,見左右賢王都在望他,強自定下心神,淡淡問道:“漢軍多少人馬?”

使者艱難咽下幾口唾沫,顫顫巍巍舉起一根手指:“近百騎兵。”

於夫羅一時間感覺腦子不太夠用了。

近百騎兵?

襲擊匈奴王庭?

還嚇哭了報信的匈奴勇士?!

“蠢貨,還用本單於教你嗎?集結城中勇士,殺光他們!”

使者淚流滿麵搖著頭:“來不及了大單於,他們衝的太快,城中勇士根本阻攔不住,再過片刻他們就要殺至王庭,大單於還是先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