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去哪了,怎麼身上都是血?”
陳叢隨手扯了外袍丟給知畫。
“都是別人的血。”
“新婚之夜,老爺竟然跑去殺人!?”知畫詫異道。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陳叢掏掏耳朵,不耐道:“行了行了別嚎了,讓你家大小姐聽到又不安生。放水,老爺要洗澡。”
“哦。”
不得不說,混在封建王朝當老爺是爽。
陳叢說要洗澡,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躺進了盛滿花瓣的浴桶裏。
門外還專門守著兩個添熱水的婢子,再加上知畫的小手在肩膀上那麼一按。
簡直人生巔峰。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府上婢女的質量了。
就說那倆加熱水的,膀大腰圓的,往那一站活脫脫的女版李逵。
看著有點怕人。
“老爺可別在浴桶裏睡著了,夫人還在等您喝合巹酒呢。”
“囉唆....知畫,老爺問你,咱府上婢女都是....嗯....健碩之美嗎?”
知畫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掩住小嘴輕笑兩聲。
“窈窕的都被夫人打發回曹府了,留下的都是些手腳麻利能幹活的。”
艸!
論恩將仇報,陳叢牆都不服隻服曹容。
白天還眼淚汪汪地裝可憐,晚上就整這麼一出。
知畫繼續道:“不過夫人還說了,如果老爺表現好,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嗯?”陳叢瞬間來了精神:“詳細說說。”
“比如說,老爺連續一年不去勾欄廝混,可以在夫人點頭的前提下納一房妾室。再比如說,老爺累計作出十首讓夫人滿意的詩,或者三篇令夫人滿意的賦,可以任選婢女三人。”
去求。
陳叢重新躺回桶裏。
詩是絕對不能剽了,不然老嶽父那邊就漏底了。
連續一年不去勾欄....倒也不是不行。
隻是男人嘛,有點社交場合很合理吧?
他又不是想幹啥,完全是工作需要嘛。
這都管?
悍婦!
...
陳叢美美泡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晃晃悠悠回了後宅。
紅鸞帳下。
拋棄了整片森林娶回家的歪脖子樹,正抱著羊腿啃得香甜。
見陳叢進來,一抹嘴,染了滿袖的油漬。
“你又上哪鬼混去了,這麼晚才回來,我都餓了!”
所以一切基於荷爾蒙下的愛情濾鏡,都會被現實無情戳破嗎?
陳叢使勁拍拍額頭。
“大小姐,你牙縫裏卡了肉絲。”
“討厭!”
可能是白天的感動值還沒消耗完,曹容沒有繼續發火,背過身去整理好儀容。
再回頭,又成了知書達理的名門貴女。
攏腿斜跪在榻上,柔荑交疊手背抵在額上,盈盈一拜。
淡雅道:“妾身恭迎夫君。”
好吧,著急入洞房的感覺又回來了....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一連九日,三竿,天透亮。
陳叢躡手躡腳掀開被子,正要下榻卻被佳人玉臂按住。
“夫君去哪?”
“你再睡會,我去練武、讀書。順便認認府上奴仆。”
挖糞塗牆是必然的。
從呂布那,陳叢學來一個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臥虎刀都快砍成鋸子了,在找到巧匠修補之前是沒法用了,索性還有翼虎槍、飛虎戟。
正好譙縣猛將不少,他可以趁著開春之前好好磨礪磨礪武藝。
讀書認字更是刻不容緩。
不說別的,陳叢到現在都不知道昨天到底收了多少份子錢。
因為漢末沒有阿拉伯數字,不認字就是睜眼瞎。
“妾身陪你。”曹容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坐起身來。
“我就在府上,又不跑,咋?你怕我去找那個蒹葭?”
“你若真要喜歡,娶回來便是了。”說著,曹容紅了眼眶。
陳叢嚇了一跳,手忙角落找來手帕拭去曹容淚珠。
“我說著玩的,你莫哭了。”
曹容搖搖頭,輕輕摩挲著陳叢肩上那道猙獰的傷疤。
柔聲道:“妾身不怕你找蒹葭,妾身是怕你又去殺人,更怕你因此受傷。子寧,我怕一覺醒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陳叢大笑道:“容兒寬心,你夫君天下無敵,能殺我的人還沒生出來。”
“所以你就在新婚之夜跑去殺人?”
“你如何知道的?”
“味道。”
“味道?”
陳叢人傻了,這是狗鼻子嗎?
明明自己入洞房前洗了花瓣澡的好吧?
曹容抬頭:“你去迎我時,身上隻有淡淡的檀香味。夜裏回來時,身上卻多了些淡淡的木芍花香,你最是討厭以花入浴,若非為了掩蓋血腥又能為何?”
陳叢心頭一跳。
不是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嗎?
哦不對,婚後女人智商爆表!
陳叢強行狡辯道:“我就不能是出去鬼混了怕你發現?”
“夫君廝混洛陽各家勾欄時,從來不知沐浴遮味。”
陳叢無言以對。
原來,一直以來,他才是被包容的那一個。
...
陳府,奴仆百人,男女各半。
粗略看過一眼陳叢立馬來了興致。
曹容留下的奴仆不論別的,就沒有一個瘦弱的。
陳叢跟著老嶽父學習治兵也有一段時間了,正好拿他們練練手。
男女皆可。
“誰想脫了奴籍去當兵?”
陳叢話音才落,下麵呼呼啦啦全跪了。
“我等誓死追隨老爺,絕無二心。”
曹容幫腔道:“夫君,這些全是曹府的老人,忠心耿耿。你若不喜放回曹府就是了,何必送他們去死。”
呃...
想簡單了。
豪族家仆吃得好睡得香,有錢拿還安全,沒事幹誰願意去當兵啊。
當然。
現在他們不願意是因為陳叢還沒開始畫餅。
“我叫陳叢,字子寧。你們誰聽過我的威名?”
陳叢抬手點了個最先抬頭的漢子:“你說。”
“老爺驍勇善戰,乃是天下勇武之最。”
陳叢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叫陳一,跟在我身邊學文習武,一旦嶽父起勢,你便是我身邊親兵隊長,月錢十貫,有功另賞。”
親兵隊長?
月錢十貫?萬錢?!
陳一大喜連連叩首:“多謝老爺!”
陳叢繼續加大輸出力度。
“好好幹,說不定以後也混個將軍當當。”
將軍....
不僅僅是陳一,府上奴仆全部愣住了。
身為家奴,他們從來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安逸得久了隻知道當兵苦,當兵危險,卻忽略了危險苦難之下的巨大機遇。
如今。
他們有機會跟在陳叢身邊學文習武,真要努努力,未必不能出人頭地啊!
甭說將軍了,就算能混個伍長、什長回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關鍵還有錢拿。
十貫啊!
他們一年未必拿得到十貫錢。
“老爺,老爺,小人也願意!”
“還有我,小人比陳一力氣還大!”
“老爺,奴婢也能投軍嗎?”
陳叢抬手虛按,止住沸騰的家奴們。
“明日辰時,演武場集合。不過先說好,這兵不是誰都能當的,老爺隻挑十個親衛,你們好好努力。”
“老爺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