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琴帝城外的街道上,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江陽緊緊揪著巫勒無頭屍體的衣領,毫不留情地拖拽著向前行走。
屍體在地麵上摩擦,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鮮血源源不斷地湧出,染紅了長長的街道,仿佛是一條流淌著鮮血的河流。
這慘烈的場景引得無數修士遠遠觀望,他們個個震驚不已,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和惶恐。
“琴帝城內,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死過人,見過血了,這是誰家猛人啊?”
有人顫抖著聲音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
“那老者我認識,是禦獸宗宗主秦雪鬆,想必定是禦獸宗弟子。”
另一個修士指著秦雪鬆,眼神中滿是敬畏。
“禦獸宗先有逼退一流勢力雲山宗之壯舉,此刻又在琴帝城內殺人,還如此招搖,這是要崛起的節奏啊。”
一位年長的修士捋著胡須,若有所思地說道。
“或許要不了多久,禦獸宗將會是東州新晉一流勢力宗門!”
又有人附和道,語氣中充滿了對禦獸宗未來的猜測和期待。
“……”
江陽聽著四周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甚是滿意。
他如此招搖,原因有二。
其一,自然是為了不暴露自己不能使用儲物袋的秘密。
巫勒可是一位實打實的渡劫境強者,他的屍體價值極高。
隻要將之吞噬,或許能一躍進化到十階。
這也是他擊殺巫勒的真正原因。
其二,則是有意將自己與禦獸宗捆綁到一起。
這也是他沒有果斷追殺並解決範正初的原因之一。
範正初,亦是江陽故意丟出的一道考驗。
若是秦雪鬆的表現沒有通過考驗,那與禦獸宗的交易,也將僅限於六尾靈狐與禦獸之法。
同時,這也意味著,禦獸宗與雲山宗,都並非善類。
“道友,要不你將這屍體收起來吧?”
秦雪鬆聽著周圍不絕於耳的議論,臉色越發陰沉,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的確可以護江陽二人安全抵達禦獸宗,亦有能力抗住範正初的怒火。
這一切,都隻為了最終能與江陽順利完成交易。
但他可不想讓琴帝城的眾人,誤認為擊殺巫勒之人,是他禦獸宗的弟子。
與江陽進行這場交易,他已然頂著莫大的壓力,不願再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秦宗主,暗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雙眼睛緊緊盯著你我,若是沒了這具屍體的威懾,說不定會有許多人來找我們麻煩,白白浪費時間。”
江陽笑嗬嗬地說道,臉上的表情輕鬆自在,繼續道:“我此舉乃是為了大家好,秦宗主也不必心懷感激。”
秦雪鬆的臉色變得更黑了,他看著江陽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一時間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就他這四處招惹仇恨的手段,還心懷感激?那當真是該謝謝他!
一旁,一名老者亦是緊皺眉頭,看向江陽,道:“小友,這城內或城外當真就沒有你家長輩負責接應?”
“他們對你就那般放心?不擔心六尾靈狐被搶?”
此人乃是禦獸宗長老,趙正源,擁有化神境九層的高深修為。
江陽坦然道:“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
“按照我的計劃,我原本是能夠悄無聲息地脫身離去。”
“可誰能想到聖光聖地會絲毫不給天啟樓麵子,非要核實身份,也沒想到紫牧飛會突然跳出來招惹我,更沒想到我一個控製不住,就殺了巫勒。”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所以現在隻能仰仗秦宗主以及諸位了。”
趙正源眉頭微微一蹙:“小友不僅得罪了聖光聖地,亦得罪了紫韻聖地,你就這般篤定我等會庇護你?”
江陽笑道:“你等若不願庇護我,交易自然無法完成,最終吃虧的,也不是我。”
“而我手中握著的籌碼,隻要道出,縱是聖地,亦不會為難我。”
“諸位打算如何抉擇,我自是不會強求。”
趙正源眉頭緊蹙,明明是一場平等的交易,可此時看來,卻完全變了味道。
江陽的態度,更是讓他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根本無從發力,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無奈和惱怒。
“趙長老,出城了,都警惕一些。”
隨著眾人走出琴帝城,秦雪鬆打斷了張正源與江陽的交流。
他輕輕一拍儲物袋,一艘飛舟瞬間飛出,並且迅速擴大。
“道友,請上船。”
秦雪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隨即率先飛身登上飛舟。
江陽、陸雪晴看著那高達百米的飛舟,相互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雙腿微微彎曲,腳下猛地發力,身形如同炮彈一般高高躍起。
他們的手掌精準地抓在飛舟側邊凸出的部位,幾個敏捷的跳躍,穩穩落在飛舟的甲板上。
秦雪鬆、張正源見狀,驚得目瞪口呆。
這竟然是憑借純粹的肉身力量與敏捷的身手登上飛舟?
這二人難道不會飛?
秦雪鬆果斷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有說過我們會禦空飛行麼?”
江陽看向陸雪晴問道。
陸雪晴表現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秦雪鬆看著二人,心中的氣不打一處來。
禦空飛行不會,禦劍飛行也不會?
卻能在不動用靈力的情況下,擊殺一名渡劫境?
你咋不說你根本不是修士呢?!
秦雪鬆果斷閉口不言,操控著飛舟,就要啟程離去。
“轟隆!”
就在這時。
一道極其恐怖的威壓宛如洶湧的海嘯,從不遠處的雲層之中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原本晴朗得萬裏無雲的天空,刹那間烏雲密布,仿佛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將整個天空遮蔽得嚴嚴實實。
雷聲轟鳴,滾滾不休,那震耳欲聾的聲響好似要將人的耳膜震破。
眨眼之間,數千身著聖光聖地服飾的修士腳踏飛劍,如同一群凶猛的獵鷹從天而降,瞬間將秦雪鬆的飛舟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些修士個個氣息強大,修為最低之人,都達到了元嬰一層的境界。
“秦雪鬆,交出那小子,老夫今日饒你一命,否則……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伴隨著這數千修士的現身,範正初那威嚴至極的聲音如滾滾驚雷般轟然傳來,其聲威浩蕩,震撼天地,仿佛要將這片空間都震得粉碎。
緊接著,一尊無比龐大的虛影人像驟然浮現,仿佛立於天地之間,頂天立地。
那虛影人像高大巍峨,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神山,給人帶來無盡的壓迫感。
巨大的飛舟在這虛影人像麵前,渺小得好似一根微不足道的手指就能將其輕易碾碎。
飛舟上的眾人,更是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在這虛影人像的無情注視下,眾人仿佛被死神冰冷的目光所凝視,神魂皆在劇烈地顫栗,仿佛下一秒就會灰飛煙滅。
這正是範正初的法天象地,其威力之強,令人膽寒。
“範老祖,老夫與他尚有交易未完成,實在不能將人交給您。”
“禦獸宗也不願與聖光聖地為敵,還望範老祖大人有大量,放我等安然離去。”
秦雪鬆麵色凝重,手臂猛地一揮,飛舟的四周瞬間泛起一層無形的屏障,抵抗範正初法天象地傳來的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
同時毫不猶豫地一步踏出,堅定地護於江陽、陸雪晴身前,直視範正初的眸光,沒有任何的猶豫,斬釘截鐵地開口答道。
“哼!”
範正初沒有絲毫的廢話,冷哼一聲。
這一聲冷哼之中,攜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如狂暴的颶風一般席卷向飛舟。
隨著“哢嚓”一聲清脆至極的響聲響起,保護飛舟的無形屏障瞬間崩裂破碎,化為烏有。
飛舟上的秦雪鬆、趙正源等人隻覺身軀猛然一沉,仿佛有一座萬鈞大山壓在身上,胸口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傳來,皆張口噴出一灘鮮血。
江陽、陸雪晴並沒有林川那種能夠無視威壓的強大能力,此刻的狀況自然更為狼狽。
兩人同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重重地砸在甲板之上,身體的肌膚迅速龜裂開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出現,眨眼間便流淌出大量鮮血,將甲板染得一片漆黑。
好在秦雪鬆反應迅速,及時出手,以強大的靈力撐起一個堅固的屏障,將所有人牢牢護於其中。
江陽、陸雪晴這才僥幸免去當場死於威壓之下的悲慘結局。
秦雪鬆臉色陰沉得如同鍋底,神情嚴肅至極,抬手擦去嘴角不斷溢出的血跡,目光如炬地看著範正初問道:“範老祖,您當真要與我們不死不休不成?”
“此子斬殺巫勒,毀我聖地聲譽,今日若是不能將他就地鎮殺,我聖地的威嚴何在?”
“秦雪鬆,老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人,還是死!”
範正初的聲音中蘊含著滔天的怒火,猶如滾滾雷音不斷炸響,震耳欲聾,令人心膽俱裂。
周遭的空氣在這聲音的劇烈震蕩下,亦是泛起層層漣漪,瘋狂地激蕩開來。
江陽在秦雪鬆的庇護下艱難地站起身來,他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畏懼與害怕,反而透露出一股興奮與貪婪的神色。
他伸出舌尖輕輕舔著嘴唇,果斷動用信息共享向林川說道:“王,我們在琴帝城外被數千修士給重重包圍了。”
“修為最低的為元嬰境一層,最高的有一名渡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