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淵，一片破碎陸地之上。
陰影禍祖、飛頭禍祖麵色難看。
那些殘影圍攻天香仙宗廢墟一事，他們自然知曉。
畢竟動靜太大了。
而且足足包圍了十多年。
哪怕他們再粗心，也發現了此事。
這十多年來，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不遠處觀察。
今日這一幕，也被他們清清楚楚看在眼裏。
本來，不死不滅等人幾乎都要到了絕望的邊緣。
可楚玄的突然出現，卻直接扭轉了局勢。
那強悍無比的虛人，也不知是被什麼力量所鎮壓，當場匍匐在地。
瞬間就被肢解成了上百肉塊。
那些殘影眼見虛人敗得如此徹底，更是作鳥獸散。
他們二人也就沒再看下去，同樣轉身就走。
直到抵達此地，他們忐忑不安的心情才稍微平緩幾分。
飛頭禍祖心有餘悸，“陰影，那是虛人吧？虛無天的統治者？”
“他居然如此輕易就死在了楚玄手上？”
“那個楚玄，不是才晉升渡劫期不久嗎，怎的就有此等實力了？”
他們沒有靠得太近，因而也就沒看到詳細的戰況。
隻是遠遠看到虛人變成了一地碎片。
陰影禍祖長歎，“確是虛人，我等不過是虛無天的旁支而已，他們才是真正的主幹啊……”
“堂堂虛人，竟也被楚玄輕易斬殺……”
“這個人族的可怕，遠在我意料之外。”
飛頭禍祖心中焦急，“那該怎麼辦？”
“集中全部力量殺了他？”
陰影禍祖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
虛人之死，實在太過震撼。
他現在就像是看到自家老祖當場暴斃一樣，心情七上八下。
良久之後，他才鄭重道，“虛人沒那麼容易被殺死。”
“虛無天無處不在，他也定能複活。”
“如果我們找到複活他的方法，以他的手段，定能將剩下的所有聖祖全部複活。”
“如此一來，拿下此界不過小事一樁。”
“我等立下大功，也有機會重返虛無天。”
一聽重返虛無天，飛頭禍祖頓時來了精神。
陰影禍祖問道，“支援的人來了沒有？”
飛頭禍祖鄭重道，“飲牛、寒母他們回去叫人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其餘聖祖趕到。”
陰影禍祖點頭，“好！”
“現在楚玄孤身一人，正是對付他的好時機。”
“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虛人的身體搶回來。”
……
一片死寂山脈之中。
到處都是裸露岩石，除卻部分生命力頑強的苔蘚之外，幾乎毫無生機。
此時此刻，滅仙獨自一人盤坐於一塊巨石之上。
龍翻身的突然出現，讓他始料不及。
不過他運氣倒是不錯，龍翻身出現之際，他附近正好有一座廢墟。
他順勢便藏了進去。
苦等百年之後，龍翻身終於平息，他這才走了出來。
隻是，龍翻身之後，這虛淵內部早已大變。
可謂是鬥轉星移。
就連如今身處何方，也都沒了頭緒。
而且，心底那片陰影還依舊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這等沒來由的感覺，令他格外煩躁。
按理來說，他應該起身去找陰影禍祖等人，確保他們無法覓得屍魔禍祖軀幹。
但他一動不動。
他如今盤坐於此，已有十餘年之久。
而在他對麵，則是一團靈光。
靈光中傳出一個聲音。
“隨我來……隨我來……”
這個聲音始終不斷，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重新浮現一次。
龍翻身結束後，他尋路過程中路過此死寂山脈，偶然間遇到了這團靈光。
這靈光隻有一個聲音，就是要他跟上。
他對此等伎倆心知肚明。
這種呼喚聲，一貫而言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無論是借屍還魂，還是吞噬煉化……他都見得多了。
但他卻也走不脫。
因為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走，靈光都會攔在他的麵前，讓他無法離開。
哪怕他的速度快到了極致也不行。
靈光始終快他一步。
於是，他幹脆就盤坐了下來。
十餘年如一日，看誰熬得過誰。
如今，那靈光依舊在呼喚著，“隨我來……隨我來……”
滅仙不斷錘煉著體內的諸多法種，兩耳不聽身外事，始終不為所動。
也就在這一刻，靈光內的聲音忽然一變。
“後輩，你可知虛人？”
“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拋棄如今的軀殼，成為虛人，你可願隨我來？”
滅仙心中一動。
作為虛天仙教的教主，他當然知道虛人的存在。
他甚至還知道，貪吞、陰影、淵龍等虛空生靈，其實都是弱小這才遭到虛無天放逐。
隻有真正的強者才配跟隨虛人征戰四方。
靈光中的聲音繼續道，“你這個人不一般，愣是在這裏跟我苦熬十餘年，始終沒有跟我走的打算。”
“我很欣賞你，哪怕在我族之中，有你這樣堅毅品格的人也很少。”
“但你隻是一道分身，你心裏也清楚，哪怕再成長，終究無法逾越本體的局限，最高也隻是渡劫圓滿而已。”
“若你獲得虛人血脈，順利熬過去，你就將成為虛無天的一份子。”
這聲音宛若情人的小手，撫一弄他的心尖。
滅仙忽然起身，他的目光無比堅定。
“我不管你心裏想的是什麼，隻要能讓我擺脫這具軀殼，擺脫分身的命運，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言罷，他當即跟著靈光走去。
靈光中的聲音笑了，“好，那你可敢拋棄這副軀殼？”
滅仙大笑一聲，“有何不可？”
言罷，強行將元神剝離出來，跟上靈光。
任憑肉身站在原地。
就連丹田之中苦苦修煉多年而成的諸多法種，也都棄如敝履。
靈光中的聲音大聲讚歎，“好！好！好！”
“你命中注定有一劫，我替你擋下這一劫。”
言罷，分出一抹靈光沒入其肉身之中。
方才還渾渾噩噩站在原地的肉身，此時立刻活絡起來，他深深看了元神一眼，便筆直朝一個方向飛去。
靈光黯淡了幾分，朝反方向飛去，“隨我來吧。”
滅仙的元神點頭，毫不猶豫跟了上去。
既然這麼做了，就不要有絲毫猶豫。
破而後立，方成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