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龍傲山莊,甄惜覺得自己就像是飛出黃金籠子的小鳥,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快樂地奔跑在街上。
“真的跟京城有得一拚呢,估計要逛完,幾天是不行的呢,需要幾個月,過去創建花殤閣我都不敢在爹腳下的城鎮劫富濟貧,躲得遠遠的,現在可算能光明正大的逛街了。”甄惜手上拿著不少的小玩意,嘴巴也不閑著,吃著街道上的小吃和糖果。“我有點口渴了,去那邊的茶館裏喝點水吧!”
望著她那笑意燦爛的容顏,靈動的雙眼,司徒俊逸就會想起之前兩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他真希望她能一直這麼快樂下去。
見他不說話,甄惜拉著司徒俊逸,說道:“幹嘛呢,快點進去了,外麵風好大的,走了走了。”然後,兩人走進了茶館。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甄惜把手上的東西全放到桌上,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我要把城裏所有好吃的都買回來,然後帶回去和大家一起吃,你說今年我會上桌和爹一起吃團圓飯年夜飯吧!不知怎的,我好期待過年啊!不期待穿新衣有壓歲錢,隻是好好吃一頓飯,會不會太容易滿足了啊?”甄惜看著司徒俊逸,問著。
看到她露出的幸福的笑容,就如同一陣暖風,吹進了他的心裏。
“別亂想,先喝口茶,暖暖身體。”司徒俊逸說著,倒了一杯茶,送到甄惜麵前。
“俊,附近好像有比較出名的寺廟,我好久沒有去佛寺拜拜了,你能帶我去嗎?我想給靈兒姐姐還有情兒祈福,希望她們早日康複。”
她嬌嫩的唇瓣緊抿著,雙眼仿佛能滴出水來,讓人不由自主的心酸。這樣的她,都美得攝人心魄,想要心甘情願為她做一切。
“好呀!休息完我就陪你去。”
“那就叫人先把買的東西送回去吧!”
“我先去打聽下,你在這等我。”
“好。”甄惜點頭答應著。
凜厲的寒風吹了過來,即便是在太陽下,也是覺得非常寒冷。
聽說雲隱寺和龍傲雲山莊有一段距離,司徒俊逸準備了一輛馬車,聽說也要半天的路程。本來司徒俊逸想要明天再帶她去的,但是拗不過她,隻好派人通知了龍傲山莊,帶她趕往雲隱寺。
馬車裏的甄惜吃飽喝足就覺得有些困,軟趴趴地靠在司徒俊逸身上休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俊逸才輕輕叫醒甄惜,說道,“小惜,到了!”
甄惜睡意朦朧地抬起頭問道:“到了嗎?什麼時候了?”
“太陽都快落山了,看樣子今晚我們要住在這裏了。”
甄惜精神來了,趕緊下了馬車。
抬頭看了一眼寺廟的周圍,因為已經傍晚了沒什麼人,不過也有兩三個抬轎子過來的夫人小姐,可能都是和她一樣過來向佛祖祈禱祈福什麼心願的吧!不過轎子都走遠了,像他們坐著馬車過來的人,雖打扮平凡,但是因為馬車真的很豪華,看著更像是王室正宗,讓人不得不疑神猜想這馬車主人的身份身份絕對不簡單,所以偶爾出來的人還是忍不住好奇回頭看了看他們所乘坐的那輛馬車。
“我們快進去吧!不知道為什麼?一來到這種神聖的地方我就覺得好像真的得到了神仙的庇護,感覺光芒萬丈。”
這個時候,司徒俊逸也走了下來,看著她嘴角揚著的笑容,就如現在冬日裏的陽光,溫暖人心一般的燦爛溫暖。
“我們進去吧!”
很快,他們兩個被寺廟裏的小師傅請到了某間禪房,一個大大的佛字靜靜掛在堂正中,房內隻有一張矮桌,地下鋪著兩個墊子,簡單樸素。
“俊,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嗎?”她還以為至少他們會被安排到一個好一點的禪房呢,想不到隻是普通的禪房。所以壓不住好奇,問道,“這裏會不會太簡單了點牙!”
司徒俊逸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一會跟方丈大師說點事,不會委屈你的,放心。”
甄惜微微點點頭,不再問。
“阿彌陀佛!”沒多久,身後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兩人都轉過身看向門口出現的方丈大師,是一位滿臉皺紋膚色暗黃看似很消瘦的人披著袈裟,帶著佛珠,身後還跟了個小師傅,是帶他們過來的那個小師傅。
“方丈大師來了!”司徒俊逸上前一聲迎道。
“讓施主久等了。”方丈抱歉的說道,手中還不忘念著佛珠。
“小惜,你不是要去燒香祈福嗎?你就先跟這個小師傅去,我一會就來。”司徒俊逸轉頭對甄惜說道。
小師傅也明白了,走上前來對甄惜說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請隨我來。”
“有勞小師傅了。”甄惜微微一笑,禮貌性的點點頭,便跟著小師傅走了出去,出門後,小師傅還不忘替他們帶上門。
等拜完佛上完香祈禱完了之後天已經黑了,甄惜被安排在一間好一點的房間內,晚餐也很素,隻是沒有油鹽的清水煮白菜。
今晚的夜空沒有繁星,沒有月亮,一陣寒風凜冽,吹落的白色雪花輕盈地飄了起來,彌漫在夜的狂舞中。
那天晚上也是這樣的天氣,他請皇兄在宮裏為他尋找了第一個最善良純潔的女孩,隻有十三歲的他隻想要找一個能經受的住他考驗的女人,共度一生。
那天夜裏,當那個女孩和他喝下交杯酒之後抱她上了床,但是當她看到他的臉之後卻是奪門而出,風揚起她火紅嫁衣的裙擺,院子裏隻有淩亂的腳步節奏,沉重的呼吸聲,還有被風吹散的雪花。
在這樣的夜空下,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繡著鳳凰的金絲嫁衣,腳上的一隻繡花鞋早已在逃跑中遺失掉,頭上僅有的鳳釵,在她拚命逃跑中,也掉落了,瞬間,千絲青絲散了下來,在狂亂的風中飛舞著。
那張臉上的胭脂水粉卻在冬季裏爬滿了冷汗,雙眸中滿是焦慮,櫻紅的朱唇已經被咬破,但她還是提著她火紅的裙擺拚命跑,想要逃離這裏。她才不要嫁給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而且還是一個毀容惡心的人,就算他是王爺,她也不稀罕。
她不知道管家阿俊和王爺其實是一個人,她要告訴阿俊他們的計劃被發現了,要他快點逃,但是她的身後,就是那名相貌醜陋的王爺手持著長劍緊跟在後麵,仿佛任由她怎麼逃都是逃不出他的視線。
透著寒冷的臉,沒有一絲血色,手中的劍閃著亮光,可以看出劍身有很鋒利。他身高高過她,完全看不出是一個還沒完全長大的孩子,隻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
但是因為劇毒已經蔓延到了全身,她摔到了,猛的轉過身,看著持劍的王爺正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來。
冷風帶著她的裙擺和淩亂的三千發絲,她身上依然還有淡淡的香氣,可她卻聞到死亡的氣息。
他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了那張完美的臉,但是卻刺痛了她的心,他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卻變得讓她很陌生,他不再是她所認識的管家阿俊,隻有她才會笨到穿上喜服靜等著殺了什麼王爺讓他來冒充王爺迎娶她,卻沒有想到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她的那雙紅色的眼瞳已經流下了血淚,她做了一件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因為她沒有抵擋得住金錢和美男的誘惑。
也是,管家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年輕的管家,說和王爺形影不離情如兄弟,不過就是為她編織的謊言罷了。
雪,越下越大,似乎還夾雜著冰冷的雨水。
司徒俊逸站在大雪下,任由冰冷的大雪雨水將他全身淋濕,他很想要贖罪,但是那些記憶已經在他心裏發芽生根,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然而,甄惜撐著一把傘來到他身邊。
看到她心疼的眼神,微微嗬斥,“不是練功卻在淋雨淋雪,快進屋去。”
“我想一個人靜靜。”他輕輕閉上雙眼,不去看她。
但是甄惜也耍起了性子,說道:“這樣下去我會受寒的。”說著,扔下手中的傘,頃刻間,雨雪很快將她的衣服打濕,而她沒有穿外衣,就穿了一件衣衫。她抬頭看著他,可能因為雨雪打下來的緣故,她的睫毛她的眼睛在顫顫地抖著,透著一絲淡淡的憂愁。“你要喜歡淋雨淋雪,我也可以陪著你的,芷汐可以,我也可以。”因為她想起來那日在大雨中,他們在一起的場景。
落在一旁的傘,被風雨吹刮了很遠,他能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幾天幾夜都沒關係,可她不行。
雨雪風霜劈裏啪啦的打落在窗口,但是屋裏暖暖的氣息在蔓延,甄惜擦幹被雨雪打濕的頭發烤著火,不過更多的是旁邊那人隨時爆發的火氣。
“總說我自殘,你們不都一樣?就會用自殘來威脅我。”甄惜瞪著司徒俊逸,似乎每個字都帶著情緒,聽上去好像還有人惹她生氣。
屋內,小小的火爐裏,幽幽飄飛出幾縷火星。
“我就是看看風景而已,你別這樣。”司徒俊逸希望這理由能夠讓她信服,但是明顯她是不信的。
“雨雪原本該是冰涼的,如果淋在我身上轉換成滾燙,你會如何?”甄惜不去看他,隻是嘟著嘴,還在生氣。
司徒俊逸上前握住她的手,希望在這麼冷的季節裏,傳遞彼此的溫度,讓她感受到暖意。
“不早了,早點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回去呢。”
“我也累了,你也回去吧!”甄惜坐了下來,看著麵前的火爐,不知道想著什麼。
司徒俊逸也沒問,可能是又想起一些沒有用的回憶吧!說什麼都自殘,明顯說得不是他司徒俊逸吧!有人威脅她?會是誰呢?
等司徒俊逸離開,甄惜坐了下來,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紙筆,憑著記憶畫了起來……
很快,一個盒子和一個帶有古典韻味的飾品出現在紙上。
盒子是藍色的,上麵花了一朵花,有點類似蓮花但是卻又不太像,看著隻是隨意加了幾筆,很簡單的那種,至於那個飾品,說是簪子也不像,說是吊墜也不是,就是幾顆紅色和綠色的珠子串了起來,下麵是一個紅色流蘇,掛在一片長長的金葉子上麵,不知為何物,也許就是一個裝飾品。
放下筆,細細看著圖上的盒子和飾品,甄惜希望她的思緒可以回到某一天,她畫了一張畫,畫算是她的自畫像,她穿了一身千層的粉色紗裙坐在一片花海之中,頭上是花環,就像是花仙子,那麼美。
但是重要的是,她的手中拿了樣東西,就是畫裏的好像金葉子的飾品,還帶著流蘇,地上放著一個盒子,藍色的,上麵畫著花,應該就是裝那個飾品的。
甄惜欣賞著自己的畫作,感覺好有成就感,而她心愛的娃娃也坐在那把可愛的公主椅上,看著那幅畫。
打開抽屜,拿出珍藏的那個盒子,輕輕打開,就是畫裏的那個飾品。
看著雖然隻是普通的飾品不是很值錢的樣子,可對她來說有不同的意義。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裏的和諧美好。
她看到窗外下著雪,也是這樣一個夜晚,甄心突然闖了進來,看到甄惜手中的飾品,又看到了那幅畫,確定這個東西對她來說有非凡的意義,就想要搶到手,雖然她根本不喜歡。
好像甄心這個時候回家是因為剛剛流產沒多久需要人照顧,生了個女兒之後對方還想要一個兒子,剛剛懷上但是出了意外流掉了就暫時回家休息,要多住幾天,女兒就交給她的老公和爺爺奶奶照看。
“這個不錯呀!我今年生日你還沒送我禮物,這個就給我吧!妹妹。”甄心走過來就想從甄惜手中奪去,那句妹妹聽著也特別的假。
但是甄惜早就不是過去任由她隨便欺負的人了,哪會那麼容易讓她搶去呢,還沒等甄心奪去,甄惜已經站起了身,把飾品緊緊握在手中。
“不行,我生日不需要你送禮物,所以你的生日我也不必送你,姐姐這麼高貴的人來我這個小房間幹什麼,不怕髒了你的腳嗎?要我的東西,你也不怕觸黴頭。”甄惜口氣不好,不過甄心氣得嘴巴都歪了。
但是甄心卻把頭抬得高高的,她想得到的話那可是小事一樁,現在她是病人,父母隻會關心她,不會在乎甄惜這個怪物。
“你想要我大聲把爸媽找來嗎?要不要我現在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你說他們進來看到我這個樣子會怎樣?”甄心挑著眉,威脅道。
但是甄惜卻詭異一笑,說了句,“是嗎?”然後直接將手中的金葉子飾品往自己肩上插去,忍著疼痛,甄惜悶哼了一聲,再將飾品拔出之後,葉子的底部已經染上了鮮血。
甄心嚇得退了好幾步倚在牆上,嚇得渾身哆嗦,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臉怨恨道:“算你狠,你給我等著。”說完,走出了這個房間。
甄惜最了解她了,那麼迷信肯定不會要沾了鮮血的東西,尤其是她甄惜的,因為她怕死亡和詛咒。
真是可憐,自己已經長大了還要用這樣的方法才能保住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就是一支筆一張紙。
思緒回歸現實,看著眼前的畫,甄惜自語道:“哪裏都有甄心,怎麼對她的記憶這麼多,哎!明明最不願意想到的就是這個女人。不過長大的我還挺有魅力的,會收到不少禮物。”一想到這,甄惜心裏還是很開心的,不過那個送她禮物的人,好像最近都不怎麼出現在她的記憶中了。
不過不出現甄惜反倒覺得輕鬆了不少,雖說她為了成為畫家而遭遇了太多的不幸算是他幫她度過了那一道難關,但是那個人也承認了幫助她就是為了接近她,因為在不知不覺中他愛上了她,還說會用他手中一切的資源祝她成功,但是結果,不是她想象的那麼順利,最後怎麼樣了她暫時沒記起來,不過不是什麼好事。
不去想了,甄惜坐到床上,抱起了娃娃,說道:“還是你最好,不管送我多少貴重禮物,都不如你,你才是最珍貴的,成功又能怎樣呢?被人看得起了又如何,如果你過得不開心,每天那麼痛苦又有什麼意義?也許我太執著於成功金錢名氣才落得如此下場,才會被人利用,如果有機會,我說如果,我們真的回去了,我除了要幫你討回公道,還會真正的活出自己,不過我已經不指望能回去了,我們現在在一起,也是很快樂的,晚安吧!我們明天就回去了。”輕輕親吻了一下娃娃,甄惜吹滅了燭火,躺到了床上。
希望今晚還會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