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終於過去了,雖然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但是天氣依然有些冷,甄惜都會呆在溫暖的小屋中,除非是不刮風的時候才會出去走走。
大家都想著法的讓她開心快樂,司徒俊逸也會抽空陪她,也就到了晚上才能自己安心呆一會,她經常都會在夜裏作畫,把記憶留下來。
但是今晚她畫出來的並不是白天那些美好的回憶,也不是外麵的美景色彩,而是一個成片的墨色荷花,沒有色彩,看了讓人不由得安靜下來。
荷花中央是一名男子的背影,配上這荷花,盡是無盡的傷感。
她很怕哥哥的身影從她心裏消失,再也記不起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什麼模樣,所以她畫出來的他也是莫名的哀傷,看著心都要碎了,讓人竟忍不住想要落淚。
哥哥的身影開始在她心裏淡化了,好久都想不起來了,要不是因為身邊的這個娃娃,她都要忘記了,是因為她得到太多愛了,所以不再出現的他也開始在她腦海中慢慢變淡了。
那段記憶還是沒能恢複,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她也無數次幻想過。
為了不忘記他,甄惜隻能把娃娃帶在身邊不讓離開半步,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把那個身影用畫筆畫下來,藏在她寶貴的箱子裏。
然後,抱起娃娃,來到床邊。
“我們睡吧!”娃娃放在枕邊,這已經成了習慣。
一夜美夢,清晨的第一縷光從窗口照了進來,趕走了無邊的黑暗,帶給人無限希望。
好久沒有練練了,一早醒來,甄惜拿出她許久沒有用過的百花鞭,甩了出去。
雖然很久不動了,但是她還是覺得內力深厚充沛,招式沉穩,鞭法柔中帶剛,招數層出不窮,變化多端,加上輕功高絕,來去無影,她手隨心動,運足十成功力,頓時,招式開始變得狠辣。
周身的焰火灼人眼目,無數的情緒自她的鞭子之中奔湧而出,憤怒、緊張、恐懼、慌亂、擔憂……美麗的麵容,不再淡然。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多負麵的情緒?
同一時刻,在宮裏的影幽做了個布娃娃,上麵寫上甄惜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還用甄惜曾經穿過的衣服的樣式做了一件一模一樣的小衣套在娃娃身上,利用邪教的一些咒術開始詛咒,聽說這對一點功夫不會的普通人來說有點用處,最好是身體虛弱受傷體弱的人真能詛咒一下,不過對於一些身體好功夫厲害一些的人來說是沒什麼用處的,頂多就是讓人心痛一下病一下而已,當然對甄惜這種練成神功的人來說肯定是更沒什麼用了,但她在宮裏太無聊了,就當是消遣了。
“小野種,我咒死你,拿針紮死你。”影幽恨意湧上心頭,手中的針狠狠刺入布娃娃體內。
恨意不知為何又湧上心頭,甄惜手中的鞭子狂甩了出去,一鞭下去,地上便是一條裂縫,她的鞭法是力掃千鈞,決不留情。
悠揚平和的簫聲響起,遠遠的傳了開來。
甄惜霸道的鞭法慢慢變得柔和了,聽著簫聲,心也慢慢靜下了,這簫聲就好像對她訴說著甜美的話語,無比溫柔,無比親切。
沒有曲子,沒有歌詞,也不是歐陽笛平時彈奏的淨化心靈的曲子,那是曾經的快樂回憶,好像謙哥哥才能吹奏出來的那種笛聲,是司徒俊逸,他的音律也變厲害了,這是要趕上歐陽笛和歐陽謙的節奏嗎?
簫聲如水,透著清涼,如清風般吹過。
甄惜停了下來,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往這邊走來,很像是她昨晚畫出來的那個身影,但是卻不知道他的真實麵容。
“哥哥。”甄惜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夢中,夢到了想見卻見不到的他。
“別被心魔控製,看看你曾經畫出的美好,那才是最真實的你。”他手中拿著一個畫本,然後輕輕打開。
甄惜看著他輕輕翻開那畫本,細細品味著裏麵的畫麵,裏麵是一張張的美好,充滿了繽紛的色彩,並不華麗畫麵略感粗糙,但是很真實,很感人……
記憶中的她,一直覺得上天對自己不公,為何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要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淚水流幹,前途渺茫,早已迷失了靈魂……她多少次崩潰,對所有人絕望,不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除了他。
所以她把這本畫冊鎖了起來,不想再看到,她要更加堅強,不要一味的抱怨,多少挫折她都經得起,不再幼稚的相信什麼友情親情愛情,從此她隻相信她自己。
她抬頭, 一臉憂傷無助,但她狠狠咬著嘴唇,不願眨眼,因為她知道,隻要自己一眨眼,嵌在眼裏滿滿的淚就會流出來,她不想流淚了。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從未離開過,比起你那些完美的作品,我還是喜歡這本不完美卻又真實的畫冊,別被名利所誘惑,就如同現在的你不要被仇恨所蒙蔽,其實大家都是愛你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隻相信你。”甄惜一瞬間擁抱住了他,淚水噴湧而出,睫毛上掛滿了淚珠,輕輕一閉眼,淚水如散落的珍珠般滑落。“太好了,你還在,我好想你。”
“你可以不原諒那些可惡的人,我也不建議你去做聖人,你不想做什麼聖母白蓮花我也支持你,但你絕不能被那些人所控製,必須完全放下對他們的恨,不能讓那些人影響你,他們不值得,明白嗎?”
“好的,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你不會騙我,我相信你。”甄惜隻想享受這個懷抱,其他的早就被她拋出九霄雲外了。
布娃娃不知什麼原因突然起火了,影幽嚇得丟掉了手中的娃娃,差點都被燒著了。
“好燙,怎麼回事?”影幽看著地上起火的布娃娃,想到了那天在雪山腳下的客棧裏,她被甄惜那把火燒了武器的那一幕。“不會吧!因為她太強竟然反彈了我的詛咒?天啊!太可怕了,看樣子能詛咒她的就隻有那個禁術了,這點修羅殿的鬼兵都能做的小事情根本奈何不了她,我一定要想辦法進入修羅殿藏書閣,得到那本書。”
“大姐,你怎麼把這個放在火爐旁邊呀!今天是有點冷煤炭應該多燒點,但是也不能把容易燒著的東西放在旁邊呀!很危險的。”
原來是琳兒聽到了聲音,走了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燒著的布娃娃就在火爐旁邊,而且連影幽坐在下麵的床單的一角也被燒了,火爐離她太近了也許沒看到才燒著的。
影幽看了一眼,還真是,因為今天風大所以多加了點炭火取暖,可能是沒注意床單的一角掉進了炭火裏的緣故連著她手中的娃娃也燒了,可能是她想多了。
甄惜就在這個懷抱裏一直享受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小惜,小惜,醒醒。”
“哥哥,你還在,太好了。”甄惜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有人叫她。
“別睡了,快起來。”
甄惜睜開眼,一抬頭,看到了楊明宇。
“明宇哥哥?”甄惜立刻從他懷裏鑽出來,問道:“怎麼回事?我睡著了?我說夢話了?你告訴我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你心情是不是又不好了,你看這地麵,你一鞭子抽下去,大地都要裂開了,我隻好走過來安慰你了,怎麼了?誰惹你了,一大清早就這麼大火氣,抽到人怎麼辦啊!”楊明宇指著地上的一道裂縫,說道。
地麵是有些亂了,周圍的花草嫩芽都被她一鞭子打散了,剛才也不知道怎麼了?腦子裏突然又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心還很痛,就像針紮一樣。
“這麼說,剛才走過來的是明宇哥哥呀!我聽到了簫聲,不會那個簫聲能使人產生幻覺吧!你們合夥玩我呢。”
“沒有啊!那個簫聲隻是讓你靜下心來的,但是你知道的,他的簫聲不如笛兒的琴聲,哪有那麼厲害,就連笛兒的琴聲都不能完全控製你誰有那麼大本事控製你的心智呀!你是不是有什麼委屈啊!我一來你就抱住我,剛說了幾句話你就哭,不知道的人看了以為我欺負你呢。”
“啊?”甄惜摸了摸自己的頭,道:“我沒發燒啊!我不會又分不清楚現實和幻想了吧!我剛才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你說你相信我,什麼都聽我的,那你以後不許隨意生氣,不許破壞花木,要是心裏有什麼委屈或者憤怒都和我說,我幫你承擔,不許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裏,行嗎?”
“行,我才沒有生氣呢,不過就是好久沒練了出手重了點,下次注意,你趕緊忘記剛才的事情,我才沒哭呢。”甄惜把手中的鞭子塞到楊明宇手上,一臉尷尬的跑開了。
直到甄惜跑遠,司徒俊逸才走了出來。
“我說。”楊明宇開口道:“我們這樣好嗎?先用簫聲打斷她的思路,我在適當冒充,能騙過她嗎?你就不怕她心裏多那麼一個人對你威脅很大?我覺得最好再讓她忘記,這次叫她永遠想不起來,這樣就對你沒有威脅了。”
司徒俊逸搖頭,輕聲道:“我會慢慢取代的,但我不想她難過,讓她覺得他還沒死,依然在你體內存活著,這樣她就不會內疚,至少現在不會。”
但楊明宇卻皺著眉頭捂著心口,道:“可我剛才覺得那好像真的不是我了,我都懷疑是不是他真的還沒死,還在我體內看著這一切?要知道,我體質較弱,要是身體裏還有另一個強健的靈魂,我肯定占據不了這個身體,剛才我模仿他的口氣說話的時候,真的覺得那不是我說的,是真實來自身體的另一個聲音。”
“你想多了,你不過就是被我的簫聲影響了而已,你要知道,他已經為你死去了,不可能存活了,所以以後你也要多關心她,把她缺少的親情補回來,要知道,除了你,沒人能給她。”司徒俊逸解釋著,語氣帶有一絲哀求。
“我知道了,希望是這樣吧!她哭隻會是因為他,我這個大哥真失敗,她在我麵前,永遠都會表現的那麼堅強,從不展現軟弱的一麵,我總覺得她是對我的信任還不夠,我永遠都比不上那個虛擬的人物。”
“慢慢來,時間久了什麼事情都會變淡,她想要的父愛母愛我們給不了,但是你還是跟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隻要她感受到了,就不會再去幻想那個不存在的人了,總有一天她會明白,那個男人從選擇離開她的那一刻就希望她能成長,不再依靠他,自然也希望他不要出現在她的生命裏,而從那時候起,她也許也不在他的生活裏了。”
楊明宇心痛了一下,一臉不忍,“如果真是這樣,小惜會受不了的。”
“可是她總要長大總要麵對啊!其實我現在做得不過就是之前他做得事情,過去她遇到麻煩就會想盡辦法去找他,而他也會幫助她安慰她,但是卻不能永遠這樣陪著她,所以他選擇離開,現在小惜會依賴我來找我,久而久之,那個人在她心裏就會變淡,直至消失,我隻希望到時候小惜不要恨我,恨我讓他消失了,如果不讓他徹底消失,她就必須遠離我,但她並沒有這麼做,反而越來越依賴我,這樣下去,那個不存在的人遲早會從她心裏消失的。”
“這正是我希望的,我真的不想看她心裏總想著一個不存在的人,做一個不會實現的夢,所以你必須把她的這個夢打破,我不想看到她做極端的事情,而且都是為了一個不會見到的人做那麼多瘋狂的舉動。”楊明宇總是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那段時間,甄惜好像變了一個人,她頻繁找他補習,不斷存錢,神神秘秘的總是去不正規的網吧感覺神經兮兮的,最後他落水消失,再也沒了她的消息,但是見麵後甄惜告訴他說她爆發了,打了老師同學還闖了禍之後,他真的很怕,尤其是龍淩雪下毒之後,她的表情真的很可怕,現在想想他都心裏發顫。
司徒俊逸也明白,所以他也會盡力做到,隻要她好好的。
甄惜跑到一棵樹下坐了下來,抱著心愛的娃娃,仰望天空。
然後輕閉雙眼,不知不覺中又想到了珍珍。
她們手拉著手一起奔跑歡笑,一起學習吃飯寫作業,那段日子,是她童年中最快樂的時光,可惜好景不長,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交朋友卻被雙方家長阻攔,珍珍的父母說不許和智障交朋友還找上了門,要甄惜離珍珍遠一點,之後她除了遭受毒打和謾罵之外就是被姐姐欺負,他們說她勾引珍珍,讓珍珍的成績都下降了,她罪該萬死。
但是誰又知道珍珍那期間提高了成績是因為她的幫助才進步了那麼多,當她們被活生生拆散之後珍珍的成績一落千丈,自然這些都賴到了她甄惜的頭上。
珍珍最後的記憶是被甄心從高處推下去之後渾身是血的倒在她的懷中,然後救護車來了以後她們就徹底分開了,聽說珍珍的傷勢很嚴重沒有搶救回來,她的父母傷心過度還來到她的家裏鬧事,說是甄惜這個掃把星害死了珍珍,她被父母當麵毒打還被珍珍的父母痛罵,沒過幾天他們全家就搬走了,珍珍的葬禮她也沒資格參加,因為他們一家是從外地搬來的,好像是把珍珍的骨灰拿去很遠的老家安葬了,從此,她失去了有關珍珍的任何消息。
甄惜睜開雙眼,長長歎了口氣,她不想被那些不好的事情影響心情,偶爾想起也不可以,她會努力把珍珍的那一份精彩也活出來。
“珍珍,哥哥,我的童年時期和少年時期因為有你們我才有了快樂,以後在我青年時期中年時期還有老年的時候也會有人陪著我,所以我沒什麼遺憾了,但是我的快樂都是你們用命換來的,所以我會想辦法打破詛咒救出你們,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我沒有忘記你們,最近我一直再找這方麵的書籍來看,我也問了一些人可都沒什麼可靠的消息,明宇哥哥他們也不讓我插手,他們隻想著讓我過好每一天,可我真的很想幫點忙的,你們能偶爾去我夢裏告訴我該怎麼辦嗎?”甄惜對著娃娃,說道。
娃娃還是那麼漂亮,但卻不會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