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歐陽笛將被匕首切下來的那撮頭發挽起,隨便在珠寶堆裏找了個簪子輕輕別住,但是她的耳垂後麵有一點撕裂,動了動腦袋,感覺一絲熱流從耳後緩緩流下。
楊明宇輕柔用從衣服上撕下來的一塊衣角在她耳邊輕輕包紮,很輕,就怕弄疼了她。
“真是抱歉,沒有把你送出去還弄傷了你,還把你的頭發壓到了石門下,我真笨。”看到她受傷,他心裏莫名的心痛。
“沒關係,這點小傷不礙事,不過在這裏實在太無聊了,跟我講講你的事情吧!你說過等這次冒險結束後會告訴我你的一切,我看我等不到了。”歐陽笛眼角輕輕上揚,那是溫柔喜悅的笑容,麵對死亡,她竟然毫不擔心。
看到她如此美麗的笑,楊明宇竟然也放鬆了不少,何必把事情想那麼糟糕呢,誰說他們一定會死,其他四人已經出去了,他們不會不管他倆的,就當是替他這個好妹妹甄惜守著這些寶藏吧!跟歐陽笛談談心聊聊天說不定就等到他們了,這裏這麼多好東西,他可以用來讓她開心的,而且就他們倆,也許也是老天賜給他的緣分呢。
洞外,司徒俊逸渾身都濕透了,好在懸崖峭壁上還生長著不少花木,取下來一點當柴火不成問題,他們四個坐在火堆旁,司徒俊逸凍得瑟瑟發抖,想不到這潭水這麼冰冷刺骨,竟然連他都受不了這寒冷。
一整天來,他們想盡了辦法,他們根本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出口,這片寒冰池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冷,隻有從小修煉寒功的司徒俊逸勉強能下去,但是他也沒有找到出口。
也許出口就是爬過這座高山才能到達外麵的世界,近在咫尺,但看上去卻又到達不到,四周都是懸崖峭壁,他們隻能望眼欲穿。
冰冷的潭水即使是司徒俊逸這種陰寒體質的人也承受不住多久,上岸後連他都覺得被凍的神誌幾近昏迷,無法思索。
“俊,我們還是爬上去吧!我練成的神功正好能派上用場,我手上的花藤可以當繩子的,我們已經出來了,有陽光了,我就能補充體力了,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了,明宇哥哥他們還等著我們救援呢。”
聽到她的話,閉目調息的司徒俊逸才睜開了眼眸,四下望去。
現在已經夕陽西下,紅霞滿天。
落日的餘暉下,潭水泛起點點紅光,映射出滿天雲霞。想不到這崖上還綴滿了五顏六色的不知名的小花開著,細細聞去,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夾雜著青草氣息,讓人心情不禁放鬆。
這紅霞落日,還有這鳥語花香,伴有佳人在側,真是好一幅絕美的畫卷!真希望能多停留一會,不要打擾到這美景。
“哎,隻能這樣了,小惜,拜托你了,這懸崖邊上便看著有點懸,你可要小心點,隻要我們有一個人上去就好辦了,我會想辦法找人來救他們。”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弄出一條繩子來,你們誰跟我一同先上去。”說著,甄惜雙手出現了兩條蔓藤,沿著山崖往上不斷延伸,等她覺得到了一定長度之後將蔓藤深深紮進了土裏,希望能夠承受她的重量不會半途掉下去。
“金墨,你陪著花神小姐一起先上去,如果安全到達的話馬上派人來支援,我和銀墨在這裏守著。”司徒俊逸對旁邊的金墨道。
“是,王爺。”金墨走到另一根蔓藤前,緊緊抓著。
“行了,救人要緊,抓緊蔓藤往上爬吧!你輕功應該不錯的,快點跟上。”甄惜一時之間有些著急,那種想要出去的欲望很是強烈,必須馬上派人來救被關在裏麵的楊明宇和歐陽笛才行,腦袋裏隻有這個想法,甄惜抓緊手中的蔓藤,撲向那座高山。
她可是對自己的輕功很自信的,到處都是泥土花木,對她來說大大有利,沒過多久,身輕如燕的她已經飄飛而起,遠遠地,朝穀底望去,原來,她已經在半山腰了。
“花神小姐,等等我。”這時,金墨也抓著另一根蔓藤攀了上來,不過他看上去,倒是有點喘了,雖說這個書生也有點本事,畢竟他不能和她比。
“這山崖太高了,你能堅持嗎?”甄惜抬頭看著懸崖上方,感覺依然看不到盡頭,還真是萬丈深淵呢。
“屬下沒事,但是這繩子似乎不夠長啊花神小姐。”
“沒關係,我還可以隨意再讓它成長的,你沒事就好,我們繼續攀爬吧!繩子的事情交給我,等上去之後你應該知道需要多長的繩子了吧!要趕緊回去救他們。”
“放心好了花神小姐,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行,別耽誤時間了,我們繼續,快跟上來。”
一股焦急的情緒蔓延至甄惜心底,她是迫切的想要回到外麵的世界。雖然下麵很危險,一個大意摔下去,就有可能粉身碎骨,但是對於她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隻要沿著蔓藤攀爬,隻要意念一動,她的身子便會迅速飛起,因為她救人的意念過於濃重,想著想著,已然到達山頂。
站在高處看著下麵的風景也是別有一番情調的,在夕陽的金光射下,絢爛成美麗的晚霞,漸漸地,金燦燦的陽光變為了柔和的橙色,再變成火般的豔紅。
隻是她已經沒有心思去看這美好的晚霞,隻想著快點找人來。
終於,金墨也爬了上來。
“你終於來了,這裏的地形大概你也不熟悉,你一個人回去我怕迷路,我馬上下去把王爺和你的另一個兄弟也叫上來,大家一起下山找救兵。”
“花神小姐,我。” 還沒等金墨說完,甄惜已經抓緊了蔓藤,跳了下去。“花神小姐。”金墨蹲在懸崖邊,看著已經沒影的甄惜。
也太急了,這就又下去了嗎?
“明宇哥哥,我馬上就找人來接你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我會聽你的,不再想著如何回去了,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甄惜自語道,順著手中的蔓藤一路滑下,這次冒險雖然沒有找到一點線索,但卻滿足了她的心願,可以和哥哥一起尋找寶藏一直是她追求的,來了個現實版的跑迷宮打怪獸,一路升級找到寶藏對她來說已經是最美的回憶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墓室裏不分晝夜,距離他們幾個離開的時間來算,肯定超過十多個小時了吧!
聊天打發時間也是不錯的,楊明宇把自己的事情都和歐陽笛講了一遍,雖然兩人談得比較開心,但是肚子總不會騙人。
“咕咕咕”的聲音再次傳來,楊明宇也隻能拿出最後的一點食物了,這可是他藏著留下來的。
本來在上一層的食人魚旁邊,他把大部分的食物分給了所有人,畢竟要通過那裏要下水,水裏都是食人魚待過的地方還不知道有沒有毒呢,到時候食物肯定會濕透,所以他是偷偷拜托司徒俊逸把最後這一點食物冰凍住讓他帶下來的,還好出了水麵之後那層冰還沒有融化,應該沒有沾染到那惡心的水,所以這還可以吃的。
把最後的食物送到歐陽笛麵前,對她說:“這是最後一點食物了,你可要省著點吃,一定要等到他們來。”
“那你呢,不吃嗎?”歐陽笛問道。
“我沒事,我身體很好的,幾天不吃東西也沒問題的,隻要找點事情做投入進去就不會覺得肚子餓了,就算再這裏睡一覺也是不錯的享受呢,多少人夢想著能在這麼多財寶堆裏睡一覺都沒機會,我應該覺得自己很榮幸。”
“傻瓜。”歐陽笛小聲嘀咕著,把他送過來的食物放到一邊,這是最後的一點食物了,可不能浪費,她還能堅持,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吃的。“楊公子,繼續跟我講講你的事情吧!我想繼續聽下去。”
“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怕你餓壞了。”
“我還不餓,這樣吧!我們一起吃,邊吃邊說好嗎?”
楊明宇苦笑,如果出現意外他們都會死,在生命消逝的時刻,他的記憶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早晨,新的學期新的開始,一身紫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就這樣突如其來的闖進他的視線,走進他的生活裏。
他主動幫她學習提高成績,看著她的淺笑,他都會開心,從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心動了。
但是,他的初戀隻能以失敗告終,那個女孩子和他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雖然他一直想著她,但終究是沒有緣分。
眼前的歐陽笛雖然也是一身紫色長裙,臉上還有和她同樣的彼岸花胎記,但卻不是一種類型,歐陽笛看上去溫柔靦腆,給人一種很想去照顧保護她,為她遮風避雨的感覺。
也許真的該放下那段不屬於他的感情,重新開始新的戀情了,看著帶著一抹淺淺笑意望著自己的歐陽笛,他決定了,他要想辦法活著離開這裏,他要用心愛她,陪伴她,如果她願意,他們要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他會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她,包括一直埋在心底的那段感情。
夜深了,也不知道已經上去了的金墨和銀墨下山了沒有,找到救兵了沒有。
再次下來的甄惜沒有上去,隻是坐在司徒俊逸身邊,陪他看夕陽西下的美景,這懸崖下的景色也是不錯的,晚上雖然有點冷,但也比在山洞裏守著那些棺材要好。
寒潭深不見底,冒著寒氣根本看不出什麼顏色,像是望不到底似的。
這場景,有點熟悉,不會裏麵真的有什麼解百毒的寒潭白魚吧!
一想到這,甄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她突然發笑,司徒俊逸一臉疑問,剛想說什麼,甄惜卻先說了話。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笑嗎?”甄惜當然明白他想什麼,轉過頭來對他講道:“我想到了幾部小說,有的是原創有的是抄襲有的是故事也有傳說,但是這些啊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傳說中的寒潭裏有一種神奇的白魚,原創說可以解毒,抄襲的是講能治療癌症,傳說是講的白魚是龍的化身,跳了龍門就會變成龍,故事講的是這種神奇的白魚確實是能治百病,但是很有靈性,說是白魚愛上了一個人,那個人最後為了自己就把魚吃了,魚因為修煉百年有些法力,死前就詛咒負心人不得好死,聽說故事一直流傳了千百年,到了我那個時代也有有錢人吃了這種傳說中的寒潭白魚,聽說這種魚很難捕捉,那個男人吃的兩條白魚都是別人好幾年的積蓄呢,但是最後死了,渾身的肉都沒了就剩下一個骨架,好像是一條被人吃的一點不剩的魚。”
司徒俊逸沒有插嘴,隻是靜靜地聽著她繼續講下去。
“你說我們會不會也遇到這種神奇的魚兒呢,通體白色有靈性,能解百毒治百病,還是龍女的化身,但是會不會真的有也不知道,你下去的時候有看見嗎?”
聽得津津有味的司徒俊逸長時間才反應過來,說道:“我沒注意,這潭水實在太冷了。”
“管他有沒有呢,如果能見到也算是緣分,沒有也不強求,就算真的能解百毒治百病也不要殺它們,它們在這裏自由自在的生活著不要去傷害它們了,要是真的有靈性抓了它們烤了吃說不定真會遭報應呢,就當真是神仙吧!神仙保佑這這片土地。”
“對,你說的是。”司徒俊逸隨意答應著,但是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臉。
“真無聊,不如我們來做點什麼吧!”甄惜轉過身來對他一笑。
這個笑這麼怪怪的?她想做什麼?
不等他明白怎麼回事,甄惜上前,手臂一伸,然後緩緩閉上眼睛,舒展雙臂抱住她,眼角輕輕上揚。
她是要?司徒俊逸不敢想下去了,她這幾次的主動真的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不會又是考驗他吧!
突然,甄惜雙眸猛然睜開,看他冒冷汗的樣子,甄惜“咯咯”笑了出來。
“你搞什麼,想哪去了,我不過就是想要記住你身上的味道和感覺而已,看把你嚇得,我可是好孩子哦。”甄惜從腰間的包包裏拿出娃娃,擁抱著,蓄滿了悲傷。“雖然你和明宇哥哥的味道和感覺我都刻在心裏了,就算哪天我看不到你們我也能感覺到你們的存在,但是他,我好像感覺不到了,有時我在想,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或者現實和幻想分不清了,總是把娃娃當成人看待,醫學上講,這是要成為瘋子的前兆呢。”
司徒俊逸明白她心裏的痛,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能做的,就是陪伴在她身邊,傾聽她的訴說,當她向他傾訴自己煩惱的時候,那不是抱怨,那是對他的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