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惜就這麼在他懷中沉沉睡去,臉色恢複了些許紅潤。
無奈,他隻好抱她回到屋子裏。最近她的身體好像真的很虛弱,從醒來之後就一副病歪歪的樣子,隻要稍微走遠一些都會累的氣喘籲籲,走到哪裏都要有人陪著,就連鎮上所有的大夫都沒轍。
回到房中,他把她輕輕放躺,為她蓋好被子,凝視著她的睡顏一會,吩咐了蘭蘭幾聲讓她好生伺候著,就離開了。
寂靜的深夜裏,山穀的泉水在銀色月光籠罩之下,仿佛披上一層聖潔的光輝。岸上,桃花盡開,微風拂過,帶著清淡的香氣。
不遠處傳來一陣簫聲,曲調淒涼憂傷。
楊明宇隨著而去,看到的是一個清冷淒涼的背影,風揚起他的發和衣衫,瀟灑飄逸,是司徒俊逸,除了他,誰還會吹奏出如此的音律呢。
清婉悠揚的曲調,如這山澗的山泉般,在這安靜的夜裏,心,瞬間變得寧靜祥和。
司徒俊逸坐在那個鋪滿鮮花的竹筏上,任竹筏自己隨風飄流,自己則是閉目獨醉在自己的簫聲之中,瀟灑隨意。
楊明宇一躍而起,直飛泉水中央的竹筏,穩穩降落。
微睜雙目,楊明宇看到他目光中劃過一絲淺淺的悲傷,隻瞬間被隱藏。
他麵容蒼白,唇無血色,再無從前那個氣勢淩人的半點影子。他,如今已是廢人一個,就連也廢了的她的一掌都撐不過?如今他那清瘦身影,看似一陣風就能吹落。
楊明宇站立與竹筏最前麵,說道:“你現在的身體不宜吹風,你連她的一掌都受不住,你可知她也跟你的芷汐一樣,全身筋脈斷裂,她也是因為你而變成這樣。”講到芷汐,楊明宇就痛心,所以說出的話,也極盡諷刺。
楊明宇說的沒錯,都是因為愛他她才會這樣,芷汐是為了他變成這樣,而她是因為被她一簫刺穿肩骨,才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但是很快,司徒俊逸眼眸一閃而過,楊明宇說甄惜也變得跟芷汐一樣全身筋脈斷裂成為廢人,那麼那天晚上和他交手的是誰?不可能是自己夢遊吧!
但是很快,他笑了,笑得無比悲涼。算了,她有自己想法,白天那一掌可是結結實實挨得呢,她絕對沒有變得跟芷汐一樣。甚至比以前更強,隻是她隱藏著罷了。
拿著玉簫的手部因為筋脈猝裂,加上白天那一掌,他身心已是劇痛無比,然而,他卻是釋然而滿足微笑。勉強的撐著,極度虛弱的聲音道:“我知道她想要什麼,你放心,我會盡力幫她滿足願望,即使我變成一個廢人,我想,我至少還是能有些用處。”
楊明宇的頭微微低垂,望著身子比甄惜還弱的司徒俊逸,道:“你知道她的願望,可能真的能實現嗎?這一年來,我不止尋找起死回生的方法,更去尋找她的夢想,可是,一無所獲。”
“我有線索,可我現在這身子,也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了,你是她唯一的親人,如今,我也隻信任你一個,我有樣東西給你。”司徒俊逸扯下佩戴在手腕上一個用紅繩幫助的玉石。“你拿著這個,去找歐陽書,他會將“萬光閣”的事情告訴你。”
玉石晶瑩剔透,在月光下,泛著淡綠的光暈。楊明宇知道,這樣的玉器套在王爺的手腕上必定是真品,價值連城。
“萬光閣”?楊明宇怔了一下,他說萬光閣,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那個大型精英組織?聽說那裏麵的人都是萬一挑一選出來是為皇朝效命的,更有身懷異能的高人隱藏其中,厲害的人物一人能夠與對抗千軍萬馬都不誇張,如果按照他知道的說法,裏麵是有會特異功能的人,在他的腦子裏,看過一些書,說存在超能力特異功能的人是五億人中才會出現一個,就算在現代來講,可能都存在這些人,而他正好看過一本書,好像說這樣的人都是為國家效命的,身份都是被隱藏的,如果從古代都有,那肯定就是為皇帝效命的,難不成傳說是真的?他看的書也是真的?
歐陽家?雖不曾聽說他與歐陽家有何交往,但是他手中的寒雪碧簫可是歐陽家的傳家寶物,歐陽山莊的莊主怎麼會不把這等寶物傳給自己的兒子,而是給了他,看樣子,被毀的歐陽家這麼快就重建也並沒有那麼簡單。
而司徒俊逸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隻是用信任的眼光看著他。因為除了他之外,隻要憑著這個信物,就能夠調動精英組織裏的任何一個人。因為萬光閣,是他最後的王牌,瑩月說的沒錯,作為王爺,他不給自己留一手怎麼可能活到現在,男人之間的戰爭可比後宮爭寵的女人要狠得多。
一襲黑影似是凝聚了天地之光華,俊逸儒雅,可就是這樣一個沉靜如玉的身影卻蘊滿了憂傷,看著他清瘦身影,楊明宇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碧綠幽翠,清雅嫻靜,清泉叮咚,一直延伸……
楊明宇望著手中的這顆玉石,一臉的不可思議。想不到就這麼一顆小小的玉石竟然有這般的權利,能夠調動萬光閣所有的人,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真的有萬光閣的存在,他一直以為是個傳說呢,想不到,真有這樣的精英組織,皇家秘密戰隊,還真比書上描寫的還隱秘。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何要給我,一旦我出賣了你,你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司徒俊逸第一次在他人麵前這麼狼狽,張開的嘴久久不能合攏。獨自承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半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如今的我,還有何精力去,去……”生生咽下湧上喉頭的血腥之氣,心痛難當。
楊明宇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及時扶住了將要倒下的司徒俊逸。
臉色蒼白無力,慘淡的有些嚇人,自責,愧疚,心痛,這便是他此刻臉色全部的表情。
“你怎麼了啊!不過就是掉進水裏,不至於吧!”
“原諒我……我的雙手……已……失去了……擁抱她的能力。”他極力掩蓋的痛,叫人看著心酸。
終於,他兩眼一閉,昏死過去。
不知道,究竟,是他太傻,還是她太傻?既然愛了,為何要互相傷害。
終於把他帶回傾城玉扇樓,楊明宇吩咐了侍女一聲就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山穀,以免她醒來見不到他,自從甄惜醒來,他來來回回全部跑腿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圖什麼。
借著月光,徑直進了裏屋。
隻見她還在床上躺著,雙眸微閉,似正在熟睡。望著她恬靜的睡顏,忽然發覺今日麵對她時心裏竟覺得有絲絲的異樣,哪裏不對也說不出來。
山穀內和外麵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外麵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在雪山之中即使到了夏天山上的冰雪都不會融化,冬天,就是冰雪覆蓋的城鎮,早已飄起了潔白的雪花,所有的人冬天都是在彌漫的暴雪中度過的。
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鋪天蓋地,那樣晶瑩剔透,那樣純潔。
茫茫大雪中,一個人緩緩走來,來到傾城玉扇樓前,任由雪花飄落到自己身上,任寒風吹起她長而順的青絲長發,但是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屋裏一片寂靜,站在屋外的身影在這雪夜裏,雪白的披風似與雪融為一體,一切都顯得那般異常,站在雪中的她的身上所發出的氣息也是無比的詭異,一雙明眸中閃爍的也是冷漠。
猶豫了一下,那個身影緩步來到門前,身著一件白色毛絨披風禦寒,裏麵也是一襲白色的錦衣,在黑暗中那般顯眼。
大雪,很快將地上的腳印覆蓋。
她走向前,大門似乎為她自動打開,走進屋內,屋裏的門隨之關閉,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來過。偌大的房子裏沒有一個人,顯得異常冷清。
慢慢地,做過大廳,繞過走廊,那裏隱隱傳來一絲光亮,她來到那間房間……
服侍病人的侍女就這麼突然間倒下,毫無征兆。
白衣女子宛如天仙一般,飄然而降,隻是她容貌隱藏在披風下,看不清楚整體相貌。
女子左手托起,一團火焰出現在她的手心,緩步走到床前,坐了下來。
躺在床上的男子氣息薄弱,臉色白的跟死人有得一拚,右手替他把了把脈。
看來再不找到練就至陽至熱神功的人來驅除他體內的寒氣,他真的有可能隨時會死。好在他修煉的是寒功,所以能支撐到現在,但是因為功夫被廢身體已經經受不住這麼強的寒氣,所以必須要有人幫忙化解。
女子粉嫩的櫻唇往上提了提,托著左手的那團“火焰”慢慢朝他的臉上撫去。
奇怪的是她那隻帶著“火焰”的手一接近他的臉龐,火焰似乎就融入了他的體內,漸漸的,他那慘白的臉色竟然恢複了些許紅潤。
然後她將他扶起,坐到他的身後,環抱住他,隻是他依然昏迷,沒有絲毫要醒過來的跡象。
怪異的是環抱住他的那雙手源源不斷冒出“火焰”來,而他的身體觸碰到那團“火焰”的瞬間似乎就被他體內的陰寒之氣吸收了,當火遇上冰,瞬間就會變成霧氣。
漸漸的,“薄霧”越聚越多,朦朧了整間房間,屋內的兩個人,也仿佛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中,身影逐漸消失。
許久,“薄霧”散去,女子收了功,而床上的病人臉色已經恢複如初,而她身上的衣裳已被汗水浸透,大半日過去,消耗了太多的內力體力,感覺很疲累。
睡夢中,司徒俊逸感覺到一股美妙的感覺如電流般瞬間傳遍他的全身,仿佛置身夢中,夢裏,他好像去了天堂的雲端,雲朵很軟很舒服,雲霧中一妙齡女子擁抱著他,將她身上的體溫一點一點傳給自己,慢慢的,疲憊的他身體頓時輕鬆了很多,原本冰冷的身體仿佛被溫暖的陽光融化,如一股清泉般流過,令他神清氣爽。
一醒來,疲意全消,身上的傷也不痛了,但是夢中的女子卻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