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就那樣聽著屋裏的女子的琴音,聽著她彈奏出來的音律,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她,又怕她頭一扭,轉身就離開了,不給任何人一絲機會。

櫻月姬猛然抬頭,琴音停止。

櫻月姬水袖一甩,滅了點亮房間的宮燈,瞬間,一片漆黑……

站在屋頂上的男子嘴角逸出一抹苦笑,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仿佛不曾出現過一般,隻是一眨眼的功夫……

柳粟茵用那幾枚銅錢勉強填飽肚子,發絲淩亂,絕美的麵龐上沾染著泥土灰塵,路人見她這淒慘的模樣皆繞道而行。

一次次的昏倒在地,一次次的頑強爬起,她始終執有一個信念,她就是要回家,為了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她早有準備,爹娘死了,她就在家的院子裏,埋著她從不同男人那裏得到的無數錢財,包括小石的全部家產……

隻要有了錢,她就能雇人殺了柳櫻涵了,隻要能讓她死,豁出自己所有的錢財都無所謂,銀子,她還能賺,憑她的姿色,大不了重新來過。

一路上,她嚐到了前所未有的辛苦。因為沒有華麗的衣服和頭飾打扮自己,她那套獻媚的功夫也大打折扣,勉強勾搭了幾名攤販和娶不到媳婦的老男人,從他們手裏得到了一點錢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夜晚,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終於要回家了,馬上就有錢了,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下了,家就在眼前了,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最終,柳粟茵體力不支眼前一黑,倒了下來,進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白雲山莊,臥室內。

雲言一陣惡心,手握著發燙的藥碗,緊閉雙眼,將藥液一飲而盡,緊接著就是永無止境的痛苦。

“碰”藥碗碎成了兩半,雲言“呃”發出一聲悶哼,將手上的藥碗打翻在地。

自從服用了“解藥”,雲言越來越覺得痛苦難忍,一次比一次痛,一次比一次難受,每次服藥,每次都能從屋裏傳來疼痛的喘息聲。但是雲言卻發了話,誰也不許在這個時間進去打攪,不管聽到任何聲響。

猛地,雲言一口血吐出,黑色的……一條惡心的蠕蟲在血中掙紮著,慢慢地,不再動彈……

終於吐出來了,他的毒徹底解了就不用飲自己兄弟或者妹妹的鮮血了,他太大意了,竟然這麼簡單就被人下了毒,這個毒想不到這麼厲害,竟然讓他失去了人性。

蠱毒,真的是太陰毒了,好在有破解之法,不是巫蠱之術之中最毒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回想那天,他到現在都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些事,真是一場噩夢……

自從喝了摻有雲軒的鮮血的解藥,他對“素素”那碗湯越來越厭惡,直到被櫻月姬強逼自己喝下去,吐了一口鮮血昏倒之後,等他醒來,已經渾身無力,看到的是雲軒和雲夕守在他的床前,緊張的模樣……

“大哥,你清醒了嗎?你還認得我嗎?”雲夕用手絹擦去雲言額頭的汗,一臉委屈,都快要哭的樣子。

看到從不哭泣的雲夕這個樣子,雲言一陣疼惜,輕握住她為他擦汗的那隻手,溫柔的問道:“怎麼了?誰敢欺負我的好妹妹。”

聽他這麼說,雲夕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趴在雲言身上大哭了起來。

沒錯,他恢複的比預想的快很多,看樣子也算是他的意誌力較強,身體狀況比一般人要好很多,所以恢複的也快。

雲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回想著之前的一切,他都記得,記得他發瘋發狂,好像還有一個長相極致美豔的女子,但是越想,就越記不太清楚那個女子的模樣,很奇怪。“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渾身無力?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又感覺好真實,在夢裏,我好像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很美很美,為了她,我寧願犧牲一切,似乎還和你們斷絕了關係,要殺了你們,太可怕了,到底怎麼了?”

“大哥,那不是做夢,都是真的。”雲軒解釋道。“你中了毒,那個毒能讓人變得六親不認,殺人成魔,那個下毒之人想借你的手殺了我和雲夕,然後操控你到毒發,等你也身亡後就會占領白雲山莊,成為這裏的主人。”

“什麼?”雲言聽到這話,有點激動,想坐起來,可試了一下,沒能成功。

“大哥你別激動,你先聽我說。”

雲軒開始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點點講出,隻是還沒聽完,雲言腦中轟的一聲,騰地坐起身,雙手劇烈的顫抖著,無法再繼續聽下去。

都不是真的,雲言閉上眼睛,俊美的麵容滿是悔痛……

身體瞬間輕鬆了很多,雲言坐在書桌上,翻看著眼前的賬本。

想不到短短一個月,他就差點毀了百年基業的白雲山莊,他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揮金如土,若不是及時發現解了毒,也許整個雲府撐不過他成親的那天,好在雲軒那還有點積蓄,不然他們可能都要露宿街頭了。

一想到這,雲言就怒火熊燒,雖然將計就計的把那個禍害世人的女人趕了出去,這幾晚他即使身體虛弱也將她折騰了個半死覺得這樣的懲罰太便宜她,但是目前府上出了這麼多事必須要調整,而且為了生計還辭退了不少下人,他發誓,等恢複了元氣定要那個女人付出代價,至於什麼代價,他說了算。

書房中,雲軒當成寶貝的那枚扳指緊握在手放在心口,回想著她以自己的鮮血皮肉作為代價,將他的信物取下,意誌堅決,不給他一點點機會。

當時,她的鮮血灑滿一地,因為疼痛而扭曲的麵容,他閉上了雙眼,而腦海中她那深可見骨的傷痕以及哀傷悲涼的笑容卻揮之不去,鮮血淋漓的那片肉痛了他的雙眼。當時的她強自忍受著原本痛苦不堪的身體支撐著不讓自己昏倒,但是臉色越來越蒼白,即使那樣了卻不曾出聲,硬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