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蕭璟君和唐頤姝決裂之後,她心裏的希望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縱然蕭璟君離京,但她隻要知道他沒有再和唐頤姝在一起,心裏就是高興的。
她得不到的人,誰也別想得到,如此,便滿足了。
皇甫川道:“既然母後相信簫王叔,那唐家父子也就沒機會隱瞞他,王叔是什麼樣的人,母後應該比朕還了解,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假,還瞞過他!”
“你王叔那時候身子已經不好了,偶有疏忽也正常!”太後就是不肯承認是蕭璟君放了唐頤姝一馬。
因為那就代表著,蕭璟君對唐頤姝還是有情的,否則但憑著他和慕容氏的深仇大恨,就足以讓他將唐頤姝殺一百遍。
放過她還宣布她死了,這不就等於是保護她不再受到任何侵擾嗎?
太後怎麼能接受這種事情呢?在她看來,唐頤姝的身世曝光的那一天,就意味著她已經陷入萬劫不複,也再不可能得到蕭璟君一絲一毫的情意。
這才是真正令太後痛快的地方。
皇甫川不想繼續和太後討論這種無謂的話題,便道:“不管怎麼樣,唐將軍也是天啟的開國功臣,更何況上次漠北一戰,他又立下大功,但他從未要求過封賞,總是功成身退,光這一點,要說他有不臣之心,謀反之意,恐怕無法服眾!”
太後憤憤道:“他那不過是做戲罷了,誰知道他背地裏有沒有做什麼與亂黨勾結之事,比如說之前他被亂黨帶去江南,說不定就已經與亂黨同流合汙了,隻是攝政王一舉將亂黨剿滅,他才沒有機會謀反!”
皇甫川不得不佩服太後,她總是能將髒水適當地潑到她想潑的人身上。
因為記恨唐頤姝,所以連同唐家父子,也想置之死地。
可皇甫川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他明白太後的動機,也知道唐家父子他不能輕易去動,而且動唐家父子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隻會給他招來更多的麻煩。
唐振欽在軍中的威望極高,而且老一輩功臣還沒死,多數都與他有交情,就比如那衛國公和惹禍精徐闖。
若是他隨便給唐振欽安一個“謀逆”的罪名,後果肯定是他現在承擔不起的。
位子還沒坐穩,大權還沒收回來,皇甫川不會輕舉妄動,每一步,他都要走得穩當一些。
若有朝一日大權獨攬,他想對付誰,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皇甫川道:“母後,這也不過是您憑空臆測,沒有證據啊,朕總不能因為母後的懷疑,就真的對唐振欽下手吧?”
“證據?他強闖天牢不就是證據?天牢是什麼地方,是他一個老百姓能闖的地方嗎?還殺了朝廷命官,其罪當誅!”太後又將話題繞了回來,總之就是想置唐振欽於死地。
皇甫川也道:“既然如此,那就等蘇相和二位輔政王叔商議過後再定罪吧,母後放心!”
“蘇君清肯定是向著唐振欽的,他要是從中斡旋,大事化小,然後輕輕放過怎麼辦?”太後最擔心就是這一點。
皇甫川道:“蘇相不是那種人,就算輕輕放過也沒什麼,朕明明此前下過旨,讓他隻負責關押看守唐頤姝,在沒有朕的進一步示意之前不得動用私刑,他竟然抗旨不尊,死不足惜!”
皇甫川這話雖然是說英武德,可是意思卻在指責太後。
“是哀家讓他給唐頤姝一點教訓的,難道皇兒要治哀家抗旨之罪嗎?”太後滿是怒意地問。
皇甫川道:“兒臣不敢!”
“皇兒,你如今是翅膀硬了,哀家的話你是聽不進去了,可是你總會明白的,隻有哀家是為了你好,其他人不過是利用你獲得榮華富貴罷了!”
太後竟開始挑撥皇甫川和蘇君清的君臣關係。
皇甫川道:“兒臣明白!”
可這話卻沒有半分出自真心,從他十歲那年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就已經徹底明白了,他的母後,根本不是為他著想。
若蕭璟君肯多看太後一眼,太後甚至可以不顧他這個兒子,將江山拱手相讓都沒關係。
她的眼裏,沒有丈夫,沒有兒子,隻有蕭璟君,隻有她自己!
為此,其他的人都是可以犧牲的,都是可以利用的。
皇甫川無比厭惡這樣的母親,甚至深以為恥!
蕭璟君走了,他本應該鬆一口氣,時時刻刻都等著他的死訊傳回京城,可是這兩年多了,都還沒有消息。
隻有蕭璟君死了,才能徹底斷了太後的念頭,讓她不必再為了蕭璟君,做出傷害皇甫氏的事情。
可是她竟然又私下裏將香草派出去,找到了唐頤姝,再度掀起風浪來,真是永遠都不知道消停。
難道不知道,唐頤姝隻要失蹤,永不在露麵,對誰都是好事嗎?何必非要逼著唐振欽鬧事呢?
太後見皇甫川油鹽不進,也是萬分挫敗和生氣,可是如今兒子大了,她也莫可奈何,隻恨自己手中沒有權力,否則皇甫川怎麼敢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兒?
“算了,哀家也管不了你了,但是英武德和那些獄卒不能白死,我還聽說唐頤姝不見了,皇上也該吩咐人去好好找一找,不要叫她逃走了!”
太後想著,好不容易抓回來的,可不能再放跑了。
皇甫川道:“英武德死前親口承認,唐頤姝已經死在了天牢裏!”
太後皺眉,道:“不可能,哀家吩咐過英武德,讓他絕對不能把唐頤姝給弄死的,他對刑獄十分精通,知道分寸!”
“母後是指英武德折磨人的手段很厲害吧?兒臣也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對唐頤姝的!”皇甫川看著太後。
其實皇甫川對唐頤姝的印象一直都不錯,他始終都記得她在宮裏那段日子,還有她帶他在王府裏玩耍的那一天。
那可能是皇甫川繼承皇位之後,最愉快的時光了。
在皇甫川心裏,唐頤姝是個可憐的人,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何被太後所記恨,屢屢遭遇橫禍,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卻要為此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