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荀仰麵看著我,嘴角帶著一絲篤定的微笑。他什麼都不用做,隻需坐在那裏,便有一種令我喘不過氣的壓力。
對視片刻,我率先敗下陣來,隻好道:“尊上在三十三天被服侍慣了,這一次權當我好心,幫你一次。”
手指觸到他濕漉漉的衣領,沒有猶豫,為他脫去外衫。
裏麵的衣裳也濕透了,宗荀按住我的手,“這便不勞煩了。”
我問:“你的內衫這樣濕,不換嗎?”直接就這樣披上幹淨衣服,那還不如不披。
宗荀一身白色內衫,坐在火堆前,道:“非禮勿視,仙子難道不知避嫌?”
我鬱悶!這會子倒叫我避嫌了,我可沒忘記這人剛才還從容不迫叫我為他寬衣呢!
我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笑道:“想不到尊上於禮數上還挺周全。”
宗荀道:“有些禮數,的確不必理會。可有些禮數,宗荀覺得還是有必要遵從。”
我嗬嗬一笑,簡直有點無言以對。
宗荀坐在火堆前,將內衫烤幹了,拿過我手中的幹淨外衫,隨意披在身上。望著躍動的火苗,他溫言道:“婆娑三千,多少神靈,竟然叫你這小枯桃枝仙、一介弱質去當那淮亡以牽製帝君。那些神仙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我連忙道:“你不要覺得我長的小,就看不起我了!”
宗荀微笑道:“你如此弱不經風,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嗎?”
我擰眉道:“當日我在忘川收服那凶獸,你也是親眼見的,這便忘了?”
宗荀點點頭,肯定地道:“招式的確淩厲,卻沒什麼根基……說到這裏,我倒想請教,不知仙子師從何人啊?”
我心中一驚,我從未正經拜過師,但卻和宗荀學過術法。當年在桃花塢結界,為了對付天兕,他教我術數,鍛煉我的修為。
我看向宗荀,心中猶疑不定,他為什麼問我師父是誰?難道已經看出來我的修為術數承襲於他嗎?
宗荀見我不答,倒沒有逼問,隻是笑了笑,“或許你拜師時發過誓,不能說出師父的名字。”
我咳了一聲,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宗荀道:“也是,你學的這樣差,哪個師父也不願意承認你是他的徒弟。”
我隻好尷尬地笑了一下,不確定地問:“真的很差嗎?”
宗荀沒回答這個問題,忽然又道:“不過,你這念訣祭修的手法,倒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