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額角,疲憊道:“所以,我可以說話的代價,是臉上長滿曼陀羅花?”
涓離連忙道:“不是長滿,這不就隻有一朵嗎,就隻眼皮上……誒,你,你脖子上怎麼也有一朵了?”
我都懶得去照忘川水,伸手觸了觸耳垂之下脖頸處,感覺微微發燙。
涓離訥訥地道:“這兩朵花長得挺是地方的,一點都不難看。”
我等了片刻,臉上其他地方沒有發熱的感覺,手腕上卻有,拉開袖口一瞧,果然手腕上出現一朵紅色曼陀羅花。
涓離說不出話了,許是感覺有點對不起我,但又拉不下那個臉向我賠禮道歉。
我問:“這藥是你一個人研製出來的?”
涓離於岐黃之術一竅不通,這藥定然不是出自她手。果然,她搖頭否認道:“是宋臣給我的。”
我笑了笑,既然是宋臣研製的,想必除了在皮膚上開出幾朵花外,不會有其他嚴重的副作用了。
我道:“宋臣倒會討好你。”
涓離立即道:“他討好我幹什麼!”
我淡淡道:“想讓你趕緊殺了他啊。”
涓離翻了個白眼,冷冷道:“我不會殺他,他要想死有一萬種方法,不必纏著我!”
我道:“這話,你和他說去!”
涓離沒耐煩道:“我和他說不著!你別轉移話題啊,我瞧這藥除了在你身上開幾朵花外,沒別的毛病。你現在說話也利索了,想教訓我了?”
我擺手道:“不想,你別教訓我就行了。”
涓離還想說什麼,我擺手道:“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別在這礙眼,回你的幽冥大殿去。”
涓離譏笑道:“你能有什麼重要的事?聽孟婆說你的女兒要來?怎麼,你還想著和她在忘川上相認呢?”
我道:“不關你的事。”
涓離哼的一聲,一腳把魚燊留下來的藥丸和衣裳踢下了忘川,走了。
我望著咕嚕嚕冒泡的水麵,無奈道:“你走就走,為什麼要踢人家的東西?這不是讓我平白擔人情?”
涓離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擔什麼人情?那三十三天的賤貨來我們忘川扔垃圾,你還感激上了!?”
我無可奈何,召喚來幾隻水鬼,叫他們幫忙打撈衣服和丹藥。
孟婆捧著一件青幽幽的東西過來了,“阿春,來,看看你孟姐姐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我眯眼瞧去,但見孟婆抖了抖手裏的東西,是一件青色的衣裙。
但那衣裙青的十分詭異,不是青草嫩葉的那種青,而是青麵獠牙的那種青。還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叫人看著十分瘮得慌。
孟婆十分體貼地道:“聽說你要見女兒,得穿得漂亮點。你瞧瞧自己渾身上下穿的是什麼啊,到時把那嬌滴滴的小丫頭嚇著了可不好!”
說完,不等我委婉地拒絕,揮手化去我本來的破爛衣衫,將那青綠的衣裙強行套在我的身上。
“瞧瞧!這青衣陪你麵上紅花,分外妖嬈呢!”
孟婆喜滋滋地走了,留下我十分無奈地站在船頭。然而,還沒等我想辦法解決到自己這一身綠意,上空的八百裏黃泉忽然有了異動。
一道口子,黑色的口子如同深淵,從那洶湧的八百裏黃泉當中撕裂開!
我眯眼望去,黑色的裂縫之中,有一道金光。
那道金光的源頭,是一架由黑羽大鳥牽引的金色轎輦,正緩緩朝忘川降落。
我心頭巨震,轎輦我認識,是宗荀的黑羽金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