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不言,他也隻是看著我,並不說話。就這樣過了好久,氣氛實在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隻好咧咧嘴,笑道:“尊上好事將近,恭喜恭喜。”
他輕輕抬了抬眉毛,隨即淡淡道:“同喜,你與搖光星君不也要再續前緣了麼?”
我連忙重重咳了一聲,生怕被外麵的玉衡仙子聽到,她那個火爆脾氣,若是聽得此言,闖進來將宗荀按在地上暴打一頓都是有可能的。
宗荀臉上浮起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木神句芒和搖光星君喜結連理,這該是天界這幾百年來唯一的喜事了,正該舉天同慶,仙子何必羞於言表。”
我訥訥地道:“尊上,你能不能小點聲?你這樣編排我真的沒什麼,就隻怕外麵的玉衡仙子聽了受不了。她受不了也沒什麼,就隻怕她過來打人,尊上你現在還是肉體凡胎,我怕你受不了啊。”
宗荀冷笑:“你沒什麼?”
“我反正不在乎的,與誰在一起都是過日子,搖光星君雖天性風-流,為仙輕浮了些,不過他也有好處,就比如說他比較幽默風趣,以後與他在一起也能開開心心的不是?”
宗荀的臉色有些僵住了,不過隻是一瞬間,他很快就恢複了淡定從容,“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處。”
我嗬嗬笑道:“尊上,你的那位未婚公主現在不知道飛哪去了,萬一她回來了,看見你在我的房間裏,是不是有些不妥?”
“沒什麼不妥,我為泓蕭將軍時,你是我仙宮中的女使,現如今陪我下凡,侍候飲食起居,有什麼不妥麼?”
見他如此漫不經心,我心中未免不爽,搞半天拿我當女仆使喚?好歹我以前也是上神好不好?
再說了,冥府和沉湖兩界爭著搶著想讓我去當鬼王,恭維我的多不勝數,偏在你麵前我還要伏低做小麼!
我正組織語言想反駁幾句,他卻忽然“啪!”一聲摔了手中的杯子,整個人從椅子上滾落在地蜷縮在一起,額上青筋暴起,好像十分痛苦。
我心中一慌,忙跑過去扶住他,“宗荀!你怎麼了?”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臂,喃喃道:“疼——”
我連忙檢查他周身氣海,隻覺翻騰如沸,大有走火入魔之勢,“哪裏疼?我察覺你氣海不穩,這是怎麼回事?”
他渾身顫抖,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下來,順著刀刻般的下巴落在我的衣衫上。
他伸出手捂住半邊麵具,狀極痛苦。
我一咬牙,伸手將他臉上的銀麵具扯了下來,一瞬間我睜大了眼睛,麵具下,他的眉毛和眼睛之間有一抹猩紅的血痕。
如今這血痕正在緩緩朝他鬢角處延伸,好像裏麵有一種力量想要衝破出來。
“這……這是封印……”我盯著這抹鮮紅,顫聲道:“是什麼封印?你……你將什麼東西封印在你的體內?”
宗荀沙啞地吼了一聲,抓住我的手,沉聲道:“我若不受控製,你……你務必殺了我……隻有你能殺我……”
我眼睛微熱,喃喃道:“是天兕,它沒有死,你將天兕封印在你的體內,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