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盡,春來,夏至,秋往,冬又至。
轉眼之間,一年已過。時間過得很快,但在李泓蕭的身邊,仿佛才不是虛無。
陽光暖融融的,照著小院,我坐在凳子上,手中拿著一件針線活,是給李泓蕭做的內衫。
我的針線活真的很不好,但是李泓蕭從來沒有表示過嫌棄。
自從春天時興起和引月學著做了一件,他穿上後就不樂意脫下來,就是換下洗了,隻要一幹還是穿那一件。
引月在背後偷偷嘲笑她家將軍,說娶了夫人後,夫人漸漸的腦子靈光了,將軍卻有些癡傻。
我實在不好意思,下定決心給他多做幾件,也好換著穿。
李泓蕭和許正一起出去打獵了,我就和引月一邊做針線一邊閑聊。
院門被敲響,一個大娘的聲音在外麵喊道:“李家娘子,在嗎?”
我聽出是村長夫人,連忙起身去開門,將她給請了進來。
在這村中住了一年,李泓蕭和許正經常去山中打獵,獵得的野味我們也吃不完,便經常通過村長分給村民,所以他們都很喜歡我們。
還有一點原因,我不太願意承認的是,由於李泓蕭的樣貌實在太過出眾,村中許多大姑娘小媳婦都暗暗傾慕他。
村長夫人並不與我客套,指著引月的肚子問:“就快生了吧?”
引月有了身孕,要生娃娃,許正每天都咧著嘴出去,咧著嘴進來,我都懷疑他的嘴巴已經閉不住了。
引月紅著臉道:“過年的時候,差不多。”
村長夫人嘖了一聲,道:“那不是快了!
引月笑著沒回話,我笑道:“我也不會接生娃娃,到時候還請夫人來幫忙啊。”
村長媳婦拍了拍胸脯,十分得意地道:“這滿村會爬的孩子,差不多都是我接的,交給我就是了!”
我道:“好,隻怕趕在過年,夫人不得空。”
我最近很愁這件事,引月要生娃娃,我們住在隴上,多少有些不方便。我都在考慮先搬到附近的鎮子上住一段時間,李泓蕭卻說不必著急,他有安排。
我看他一點也不著急,隻有許正很急。
誰的孩子誰著急。
村長媳婦指著我的肚子道:“小芒,你這肚子怎麼也沒個動靜啊?”
我搖頭敷衍道:“這個要看緣分,急不得的。”
村長媳婦語重心長地道:“小芒啊,你男人那樣貌是不必說的,這村中有些狐媚子可都在盯著呢。你怎麼不著急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你盡管告訴我,我給你出出主意。”
引月大概是覺得話題很尷尬,找個借口鑽進灶房了。
村長媳婦低聲對我道:“小芒,我看你男人身量那麼高,體魄還好,應該沒問題的吧?”
我“啊?”了一聲,訥訥地道:“有什麼問題啊?”
“就是,那種事上,沒問題吧?”
我故意裝作聽不懂,“哪種事啊?”
“你別臊,嬸子都是過來人,說出來我好給你想想辦法。我和你叔都喜歡你,把你當親閨女看呢,也不想因為子嗣上的事,你和李郎鬧不痛快呀!”
我紅著臉道:“多謝嬸子關心了,真的沒有什麼問題。他……他對我很好的。”
村長媳婦“嗐”了一聲,“你現在是水靈,可以後呢?等你三十歲了也沒個一兒半女的,到時候他該嫌你了。”
我算了一下,應該活不到三十歲,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遂對她道:“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我看他也並沒有想要娃娃的意思,應該不著急的。”
村長媳婦連忙道:“可不是這樣說的,他嘴上沒說想要,但看他兄弟都有了娃娃,他能不羨慕嗎?”
我心中微動,回想以往李紅霞的神態,真的好像有那麼幾分意思。他在心中也是希望我能給他生一個孩子的吧?
我愣愣出神,生孩子的事是不可能的,李泓蕭是下來渡劫的,等他渡劫回去,不可能還留個孩子在這世上。
就算司命星君的醉酒瘋了,也不敢這麼寫。
村長媳婦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道:“小芒,你跟嬸子說,是他的原因,還是你的原因?不會是你想給他生娃吧?”
我搖頭道:“不是,我……我沒有不想……”
我若能給他生個兒子,那會是什麼樣的呢?
村長媳婦從懷中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塞到我懷中,道:“那就好辦了,你們倆都沒問題,就是沒孩子。嬸子這裏有一張藥方,你們趕明兒去鎮子上抓幾副吃一吃,都吃,保準見效。”
我展開那張泛黃的紙張看了看,龍飛鳳舞的像是藥方。村長媳婦拍了拍我的手,道:“隻管放心去抓,之前你嬸子我,嫁給你叔,頭兩年肚子也沒動靜,都快給我娘急死了,還好你叔沒想過休我,我們求神拜佛的也沒用,後來遇到一個跛腳的道士,給了我們這張藥房,抓來吃吃,你也看到我,牛蛋驢蛋都是吃了藥後懷上的,可管用!”
看她如此誠摯,我實在無法拒絕,隻好收下~藥方,對她笑道:“多謝嬸子了,這回我若能懷上,都是嬸子幫了大忙。”
村長媳婦又交代了好些話,讓我務必上心此事,千叮萬囑地走了。
晚上,李泓蕭和許正回來,打了一頭野鹿回來。李泓蕭神色如常,許正的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不像往常那樣咧著嘴回來。
吃過了晚飯,在屋內,我問李泓蕭許正是怎麼回事。他隨口道:“也沒什麼,回來的路上遇見幾個女子,聒噪了幾句。他可能有些不太高興了,不用理他,明天就好了。”
我莫名其妙,“什麼女子啊?”
“村中少女。”
我微微皺眉,問:“你說話時為什麼不看著我?在想什麼呢?”
他轉頭看向我,道:“我在想,阿芒什麼時候研究起藥方了?”
說著,夾起一片泛黃的紙張,笑著拿到我的眼前,問:“這是什麼?”
村長媳婦的藥方,什麼時候被他撿到了!我連忙去搶,他也不和我玩笑,將藥方歸還給我,笑道:“我不通岐黃之術,還想請教夫人,這是什麼藥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