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虛聽了蕭長豐的話之後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些什麼,他的眼中滿是痛苦和糾結之色,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勸蕭長豐,從他看來蕭長豐已經下定了決心,這幾千年來的努力並不是心血來潮。
“師尊……”
蕭長豐伸了伸右手,示意他閉上嘴,不要再繼續言語了,“你也知道,無論怎麼勸我都不可能再後悔自己做的選擇,你看看這天空!“
“我已經完成了一半了,隻需要再耗費些時間,我就會讓整個天道徹底的崩塌,然後再重新建立一個嶄新的秩序來!”
說這話的時候,蕭長豐眼神之中的狂熱嚇得淩虛後退了一步,他無法想象自己曾經那個謙虛慎重的師尊竟然會變成一個如此狂熱的瘋子。
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讓他變成如今的這個地步!
淩虛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想平生第1次,他是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手足無措,什麼叫做寸步難行。
怎麼辦?
怎麼辦?
他究竟應該怎麼辦,才能夠阻止蕭長豐?
他又該該怎麼辦,才能夠救這些無辜的孩子們?
淩虛當真是無愧於他紫霄派掌門人的身份,到現在這個時候,他滿心滿眼的想著都不是自己的生死榮辱,而是該如何救這天下。
他是真正的人之俠者,但是這樣的他在眾人麵前必將處在一種十分尷尬的境地裏。
一方是對他恩重如山的師傅,而另一方綁著的卻是天下蒼生。
這些人都是無辜的呀。淩虛心中暗道。
就算是師尊如此的痛恨天道,但是這些孩子們無辜的受了此等磨難,那麼又該向誰去說理呢?
心裏苦悶非常,淩虛喉嚨幹澀,吐出來的字眼亦是十分的磨耳,“……可是師尊,他們都是無辜的呀!”
淩虛伸手一指遠方,山河破碎,哀嚎遍野,民怨沸騰,九州大地之上,彌漫著一層層的黑氣,絲絲縷縷,從那已經破碎的土地之中層層的上升,這是百姓們臨死之前的怨恨,亦是許多生靈無辜枉死的愁緒。
“您不能因為自己的想法,就將這些生靈都置於地獄之中啊!”
淩虛聲嘶力竭,他依舊是無法理解蕭長豐的想法,或許蕭長豐心裏想的是屬於他自己的大義,但是他看到的卻是這些無辜生靈,被迫枉死。
蕭長豐的語氣淡的有些嚇人,“沒有任何事情的成功,不需要鮮血鋪就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再多的痛苦,要的是嶄新的明天。”
“當我做的事情徹底的成功,當嶄新的秩序重新建立,那麼這些人就不算枉死。”
“再說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等這次大淘汰過去之後留下的,能夠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的,必然是真正的精英,那麼靈界將會在新秩序的基礎之上到達另外的一種高峰!”
淩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肖長風究竟在說些什麼呀?他說的這一些難道是他所追尋的新秩序嗎?
這樣的話語完全違背了他曾經對他們的教導,淩虛這樣看著他,卻覺得在這幾千年的時間之中,他像是從未認識過他。
“你不要再勸了,到現在了,你難道還沒有看清楚嗎?蕭長豐已經徹徹底底的瘋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淩虛身後不遠處響起。
淩虛愣了一下,從莫名的情緒之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就見聲音是從距離他不遠處的牢籠之中傳來的。
一個邋裏邋遢的老人勉強把自己虛弱的身體靠在牢籠之上,臉色一片蒼白,配合著他那滿臉的胡須,看上去像是即將命不久矣。
淩虛見狀後退半步,下意識的伸手失了個敬禮。
“季前輩。”
這人正是季風雲,冷風和林玉卿當時幾乎把紅霧之中大部分的靈氣全都吸收了,一些身體較好的已經恢複了神智正在慢慢的蘇醒。
看到季風雲的人影,淩虛才是真正的對蕭長豐死了心去,他自小是在肖成峰的身邊長大的,對於經常出現的季風雲也是有所了解。
蕭長豐和季風雲是一對多年的老友,雖然總是吵吵鬧鬧的拌嘴,但是二人之間的感情他是一直見證著的。
蕭長豐甚至曾經親口對他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淩虛啊,別看我完了這數千年的時間了,但是我的周邊並沒有多少的朋友,唯有一兩個莫逆,季風雲就是其中一個。”
可是如今,蕭長豐為了他所謂的大業,竟然選擇將季風雲關在這囚籠之中當做他施展陣法的“肥料”!
難不成就是他所說的莫逆之交嗎?
淩虛不敢想象。
就是從這一刻起,淩虛是真正的了解到了蕭長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已經徹底的瘋了。”
易豐寧可不知道靈犀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他隻是看著蕭長豐陰沉下來的麵容,語氣平淡的敘述了一個事實。
“他已經徹底的瘋了,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曾經的蕭長豐,眼神中會有如此明顯的狂熱嗎?”
“嗤——”
一聲冷笑徹底的點燃了蕭長風的怒火,他一下子暴躁起來,整個人渾身的氣勢像是在壓縮之後驟然間爆發一樣。
淩虛離得較近,對著突如其來的爆發,整個人眼睛瞪得極大,瞳孔微縮,但是下意識的還是把暈倒在地上的冷風抱在了懷裏,牢牢的護住了他。
一陣靈光閃過,等到這陣爆發又再次的化為平息的時候,一個半圓的光罩出現在了淩虛他們原本的位置上。
李廣陵就看見那光罩之上一點一點的出現了裂紋,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哢哢——
東西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沒有用上幾秒的功夫,整個光罩就徹底的破碎了,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在這光罩徹底的破碎之後,淩虛和昏迷的冷風又露出自己的麵貌來。
“噗——”
淩虛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撒在了地上,眼睛之中遍布著紅血絲,兩個人的身體看上去瀕臨崩潰。